第十五章 何谓人

    黎明没有答话，因为他听不出来食人尧这番话说得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现在扮演的是食人魔，据他所知食人魔虽然是从圣魔人族背叛到歃血人族的，但他的活动范围也只有这么大，从未走出过这原始森林的他，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世界。

    所以，黎明也很聪明地没有回答。

    但黎明却从食人尧的这番话中，听出了他内心难言的愤怒。

    食人尧也没有强迫黎明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在这里，他们或许真的很血腥很残暴，或者很无情，但不管是他们的生存方式还是行为做事都表现得极其纯粹，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恨就是恨，爱就是爱。想交、欢的时候就交、欢，这种自由和纯粹，在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人面前，他们是根本体会不到的，他们也是无法体会的”

    眼看着两人已经进入乱葬岗的范围，且距离埋沉静的坟墓越来越近，黎明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沉重起来“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从外面的世界来的，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我所说的一切”食人尧目光一凝，看向黎明道“且，你是那个人的传承者”

    黎明心中猛跳，但依旧保持镇定“酋长，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是......”

    “你的演技并不出色，我的圣主”食人尧摇摇头道“我混在这里数十年了，依旧没人能够拆穿我的身份，包括你们，所以要比演技的话，你可比我差上太多了”

    黎明沉默。

    片刻后，黎明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食人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拍了拍手道“出来吧”

    男子和食人魔很快出现在黎明面前。

    黎明诧异，他明明记得，在离开山洞的时候，将男子捆好的才对，以他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将那绳子挣断，且他的克敌法宝尸虫也被他夺走了“你们——”

    男子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诉你。我本来也不是食人族的人，我祖上世代都是以喂养尸虫为生，所以像是我们这样的人，不得不为自己留一些后手，比如在我们自己身体里，同样还有一些尸虫”

    言罢，一些尸虫从其鼻孔和耳孔里探出了脑袋。

    黎明直怪自己的粗心大意，竟然算漏了这一步。

    苦笑一声，黎明看向食人尧“你在之前是不是也向那个人做过同样的事情，但最后他没认可你的观点？”

    食人尧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不，他认可了”

    “那怎么会......”

    “只是他在听完这些话后，又反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他说：若是人人都像我所说的这样活得这般纯粹，那么他们还能被称之为人吗”食人尧满脸惆怅地追忆道“我不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都不知道什么是人，人又是怎样的一个概念。所以，最后我放他离开了”

    回忆起柴家后山，那个人与鬼道动手的情景，黎明问道“真的是你放他离开的么”

    “也不能这样说，毕竟我和他从未交过手，都不知彼此的实力如何”食人尧道“其实在他离开前，我问过他，什么是人，他笑着说，他也不知道。后来他就去了外面那个世界寻找答案，然后就死在了外面的世界”

    黎明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情感。

    最近他老是遇到这一类人，就像是剑皇和北欧陨，还有那个女子，乃至眼前的食人尧，或者说，越强他们思考的东西就越多，还是说，正因为他们知道的越多思考得越多，才变得如今这般强，这是黎明一直想不通的问题。但他能够明白的是，眼下他的处境有些不妙了。

    “所以你决定都不给我帮你寻找答案的机会，就在此结束了我的命，对吗”黎明苦笑“只是你忘了一点，你们食人族因为有骨骼，所以不惧怕肉体上的攻击。而对于我们，只要有元神在，那么就算肉体死去，那我们依旧能够复活”

    男子走上前去，淡淡笑道“你错了，你所见到的尸虫只是一种吃食人肉的虫，还有一种你见不到的虫，他们专门吞噬灵魂以及元神”

    经男子这一提醒，黎明突然感觉全身都不对劲起来，有东西在体内游动，还有自己的灵力在一点一滴地被吞噬。

    眼前的人影渐渐模糊。

    在黎明闭上眼的前一刻，见到的是男子在往自己身上撒泥土。

    当天晚上，数十个食人族部落，二十多万人将圣魔人族团团围住，结果在食人尧领头冲进去，正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却发现，圣魔人族整族人早已是人去房空。

    紧接着，从四面响起喊杀声，不断的火箭从四面射来。

    包围别人，却被反包围，这或许是世界上最丢人的战役，但却被食人尧遇到了。

    黎明不知道为何食人尧没将自己杀死，他只知道当他被沉静挖出来的时候，他想的不是立马去找食人尧报仇，也不是想的祖灵儿，更不是食人族的战斗，而是在他被攻击前，食人尧所说的问题——

    什么是人？

    人本身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就如同爱，情之类的一样，只是人自己对自己所下的定义而已，或许就连发明这个字的人都不知道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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