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琳儿突然出手握上刀锋,鲜血登时从指缝中溢了出来。
“琳儿!”杨乐天和飞鸟异口同声,惊呼。
“咳咳,飞鸟,我早就说过,是我杨乐天是欠了你的,这条命你早晚都可以拿去。只不过,我年幼的儿子还从未见过父亲的样子。我想求你能让我见寒儿一面,之后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听到杨乐天恳切的请求,飞鸟一时动容,缓缓放下了那柄沉重的刀。他忽然发觉,在放下刀的那一刻,心情反而如此轻松。
“谢谢你,飞鸟。”琳儿蓦地松了口气,这时才感觉到手心传来的疼痛,又蹙了蹙眉。
杨乐天拍拍飞鸟的肩头,微笑:“谢了,不愧是好兄弟。”
飞鸟嫌恶地甩开他的手,狠狠道:“谁和你是兄弟,我只是现在不杀你,待你见过儿子,我就马上向你讨回这笔血债。”
杨乐天淡然一笑,伸手撕下一节衣袖,扯过琳儿正在淌着血的手。琳儿一慌,心中正自忐忑:倘若飞鸟真要动手,那乐天的寿命岂不是只剩下寥寥数日……此时,杨乐天忽然牵动了她手上的伤口,一痛之下,琳儿在恍惚中抽手,结果那口子登时裂开,血流不止。
“琳儿!”杨乐天心疼地再次拾起那只受伤的玉手,正要用袖口的碎布去缠,忽见一只精巧的琉璃瓶送至手边。
“药!”
琳儿冲着飞鸟微微一笑,飞鸟点点头:“敷上吧,止疼的。”
然而,杨乐天只是瞥了那药瓶一眼,便毫不客气地接过,打开盖子,在琳儿伤口处撒了一层药粉,又用袖口的碎布仔仔细细地缠了两圈,低头嘱咐:“你要小心,这两日不要沾到水了。”说罢,随手将瓶子一送,向飞鸟道:“拿去收好,这两日许还用得到。”
飞鸟伸手一推,冷声道:“算了,这药留在我这儿也没用,你有用你就收着吧。看这样子,即使我们当中有人受伤,那个人也一定不会是我。”
“咳咳……那我就不和飞鸟兄客气了。”杨乐天勾起嘴角,将琉璃瓶收入怀中。
“兄弟?哼,谁和你是兄弟。”飞鸟握了握刀柄,“若你再说这两个字,我现在就用大刀挑了你的舌筋,让你闭嘴!”尽管他嘴上说得凶狠,心里偏偏对这两个字又爱又恨。
“好,不说了,不说了……”杨乐天摆摆手,话锋一转:“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能马上回天神教见寒儿。”
“为何?”飞鸟问。
琳儿抢道:“因为我妹妹家中横生变故,王府被抄,一家人沦为朝廷钦犯。我们已经约好酉时赶到城西暮烟亭同她会合。”
“寻王府的事?”飞鸟皱眉。
琳儿幽幽一叹:“是啊,寻王爷即使为朝廷履立战功,也是伴君如伴虎,稍违圣意,便落得惨淡收场。”
“嗯,官场黑暗,波谲云诡,倒是不如江湖中快意恩仇的畅快!”飞鸟应和,手扶着大刀阔步向前。
“咳……江湖中畅快?”杨乐天摇了摇头,并不赞同飞鸟的说法,叹气:“许是吧……”他深邃的眸光一直穿透了巷尾,仿佛看穿了江湖世事一般。
三人走出巷子,琳儿为杨乐天买了一顶垂纱斗笠,遂大摇大摆地行在街上。飞鸟依然出手阔绰,寻了个饭馆点了一桌子的酒菜,他戏称这是请杨乐天吃的最后一餐,琳儿不语,杨乐天却一直隐在黑纱后淡淡笑着。
这时,忽然听见临桌议论起京城那颗夜明珠,三人便滞了筷子,侧耳倾听。
“夜明珠,你们见过没有?”
“当然知道,会发光的宝珠,稀世珍宝,千金难求。”
“千金?做梦!你知不知道,听说皇宫里面那颗夜明珠有磨盘那么大!”
“不会吧,那么大?”
“是啊,听说是王爷从西域带回来的,不比咱们这中原的珠子。”
“哎哎,嘘……别说了别说了。你们没听说这颗夜明珠是害死皇帝宠妃的罪魁祸首么?你们还敢谈论,不想要脑袋了?”
“哦,哦哦……”
杨乐天撂下碗筷,喃喃道:“莫非这就是寻王府被抄的原因?”
“乐天,我们快走吧,香香跟着那个蔡蒙走了,我始终放心不下。”琳儿看向丈夫,秀眉间略带焦急之色。
“嗯。”杨乐天起身,大手不自觉地按上桌边长剑,刚要拾起,便是心中一凛:是啊,这柄又细又小的佩剑,怎如他那把玄魂剑沉重宽厚呢?
微一犹豫,杨乐天还是拾起了剑,不自然地递给了琳儿。琳儿接过佩剑,不以为意,跟着两个男人走了出去。杨乐天走在当前,五指间松了又握,握了又松。
——玄魂剑,我怎会这般想你?三年了,为什么每每伸手摸空的时候,总会万分思念于你,你是否真的有魂,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人剑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