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教主,你怎么会在这儿?”江武兴擎着剑,剑穗还在明晃晃的烛光下兀自摆动。
“江兄能来得,我杨乐天自然能来得。”杨乐天悠然地转过身。
江武兴眼珠一瞪,手中的长剑绷得笔直:“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为我义父报仇么?”
杨乐天轻笑:“你若有那个本事,今日还摸来你岳父房中做什么?”
“我……我来看看他老人家收藏了什么稀世珍宝?”江武兴语塞,涨红了脸竟然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杨乐天禁不住笑出声来,忽又面色一沉,肃然道:“此地不宜久留,你是不是也来找这个?”说着,他转动案上端砚,“唰”地一声,案下暗格启开,暗格内,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端端正正地置在其中。
“这……这难道就是……”江武兴垂下了握剑的手。
“不错……这就是你义父所中蛊毒的解药!”杨乐天取了瓷瓶出来,放在江武兴手上,之后又转动端砚,收回暗格。
江武兴惊讶地盯着手中瓷瓶,他正是为了寻此物而来,但在吴铭房中找到此物并不惊讶,惊讶的反倒是杨乐天怎么会知道他此行的目的。
看见江武兴沉吟,杨乐天回答了他的疑问:“我知道你和陆峰情同父子。那吴铭害得你义父被蛊毒摧残多年,受尽折磨,你这个大孝子,又怎么会明知仇人是谁而不去报?你是为了抓住吴铭把柄,才冒险进他房中一探。”
江武兴倏然抬头,眼烁精光:“杨教主既然知道我江武兴对义父的忠心,那你害他性命,这笔账我又该如何去算?”
杨乐天一怔,迟疑片刻,开出了干脆的条件:“你若同意用你手中的药瓶出面指证吴铭,那么我杨乐天愿意挨你一剑,保证不躲不抗,事后也决计不会再相报复,至于这一剑会不会伤我性命,全由着你。你可否愿意?”
“好,杨教主一言九鼎。”
……
残阳如血,暮色将至,风儿吹散了潮闷的空气。
江武兴眼眶一酸,念起当年在神魔崖顶,被缚于刑架之上日夜煎熬之时,若不是杨乐天冒死给他喂水喂饭,他一定挺不过来,自己嘴上虽说报仇实际上还欠杨乐天一条性命。他江武兴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这份恩情他会铭记一生,倘若此时杨乐天还活着,他刺杨乐天一剑后,也必会自刺一剑。
“武兴,我们走吧,这尸体我会吩咐下人妥善送去神魔崖。”吴雨燕望望丈夫,又看看自己鼓涨的肚子。
“你累了吧,我们回去吧。”江武兴仰天长出一口气,揽上妻子。
“嗯?好像有人。”吴雨燕惊疑地回头张望,但见四周沉寂,唯有蝉声在枝头鼓噪,却是不见半个人影,可是刚才明明听到了脚步声。
江武兴温柔地一笑:“哪里有什么人,你定是听错了。外面容易受风,我们赶快回屋吧。”
“你怕我受风?还是紧张你儿子啊?”吴雨燕娥眉微挑,戏谑地看着丈夫。
“当然是我的雨燕要紧。”江武兴语声一顿,“不过我儿子更要紧。”说着,唇边漾出了一抹得了便宜卖乖的弧度,登时讨来吴雨燕一记花拳。
吴雨燕娇嗔他一眼:“哼,就知道你紧张儿子,快走吧。”
江武兴小心搀扶着妻子,一路踱回卧房。吴雨燕安顿下来,想留丈夫一同就寝,但江武兴推说自己还要收拾残局,便匆匆掩了门出去。
事实上,吴雨燕很怕自己一个人,因为一旦静下来她就想哭。无名山庄经历如此变故,她亲眼看着爹爹惨死,不心痛是假的,但她知道武兴对爹爹的恨,于是在丈夫面前她极力藏起自己的心伤,佯装着无事发生。但是再坚强的女人,也有脆弱的一面,待丈夫离开后,雨燕便一个人捂在被子里呜咽。
江武兴离开卧房后,又回到了那片废墟。刚才在废墟后脚步声,他又岂会听不到,于是他折返回来,毕竟该面对的终须面对。
“你来了?出来吧。”江武兴负手高喝。
但闻背后一个声音:“你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江武兴转过身,目光炯毅:“当然记得。不过,可能和落花姑娘想的不大一样。”
落花微微惊讶:“哦?有何不同?难道是你想反悔,不肯把眼睛挖下来给我?”
“不是我不肯,而是根本没这个必要。”江武兴微笑了起来,指指自己的眼睛,“我的这对眸子还要留着亲眼看到我的儿子出世。”
落花杏目圆张,怒嗔:“你果然反悔了。当日若不是你答应把眼睛挖出来换给飞鸟,我又怎会同意出卖主人,当场把事实说出来。”
“莫要心急,不错,当日之词是我骗你的,不过你也不用替飞鸟担心。”江武兴围着这个焦怒的女子踱了一圈,及时扣住了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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