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办呢?又能怎么办呢?
艾恩贝克此刻才终于意识到,霍格根本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学生,也从来没有将他当成一名老师,这个少年更像是一只野兽,眼中没有长幼之分、没有尊卑之别,只有单纯的人与人、你与我——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对我坏,我就把你咬下一块肉来。
这是一种最纯粹、最原始的人,如果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能像霍格一样,那么这就是个理想的世界,可惜这样的人永远不可能完全消失,也永远不可能再繁荣兴盛,因此这个时代的人会怀念上一个较为单纯的时代,上一个时代的人会怀念再上一个更为单纯的年代,一代一代的往前追溯着、向往着,直到人类的起源。
或许终有一天,霍格会这个时代的世俗污染成一个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但是现在,他仍是一个同时拥有兽性与冷静的少年。
面对这样的人,艾恩贝克能怎么办呢?他确实可以杀死霍格,重伤的霍格就算有一百条命,也只能多耗费一些艾恩贝克的法力,多让他流几滴汗水而已,但是艾恩贝克真的会在自己的家里杀死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吗?他不会,所以他只能妥协。
“我本来不是一个老师,”艾恩贝克站起身来,慢慢踱步到窗前,看着窗外说道:“三十多年前,我以五级魔法师的身份加入了哥达城治安署,为了名治安官,我在治安署干了十年,很努力,很有前途,直到那个人出现。”
霍格不知道为什么艾恩贝克突然讲起故事来,他静静的听着。
“那个人突然出现,杀死了当时的亲王国右相、治安署长和王宫的内侍首领,搅得整个斯特劳亲王国鸡犬不宁,没人知道那个人是谁,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死这些人,唯一的线索就是死者身上的伤口相同,治安署的全体成员三天三夜没有休息,终于查到杀人者就是当时的大陆第一刺客,不仅是斯特劳亲王国,莱辛帝国、维隆帝国、阿加特帝国都有不少人被那个人杀死,所有死者都有一模一样的伤口,而那些伤口就是这把特制的短剑刺的,霍格,你知道吗?你的这把短剑就是当年大陆第一刺客使用的武器。”艾恩贝克的语气有些激动,他转身看向霍格。
霍格仍是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知道了作案者就是大陆第一刺客,治安署就把这件案子给结了,就连三大帝国都没办法找到那个人,治安署又怎么可能找得到?然而那时候的我自大、轻狂,我相信我能找到那个人,所以我去找了,我痴迷、疯狂的找了十年,对别的案子再也提不起兴趣来,在那十年里,那个人又作案二十七起,通缉金额高达百万金币,可惜我仍是一无所获,终于,我累了,疲倦了,放弃了,可是在不知不觉间那个人已经为我种下了心魔,我有极高的水系魔法天赋,成为魔导师已经有七年之久,却因为这心魔一直没能跨过最后那一道坎,如果不能找到那个人,我可能永远都只是一个魔导师。”短短的几句话,艾恩贝克像是说了许多年,这些话说完后,他整个人似乎都变老了。
“然后呢?”霍格的声音终于响起。
“什么?”艾恩贝克一楞。
“你找到他以后,要怎么办?”霍格又问。
艾恩贝克没有说话,他好像很多年前曾经想过要怎么办,那还是在他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一定能够捉到那个人的时候,失去了信心后,他连去捉那个人的想法都再没有过,又怎么可能去想捉到以后怎么办?现在,他就连曾经想过的要怎么办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就算那个人还没死,至少也已经七、八十岁了吧?你真的找到了他,是要杀了他还是要把他抓到治安署呢?”霍格没给艾恩贝克有喘息的机会。
艾恩贝克仍然没有说话,就像刚才听故事的霍格一样。
“我估计那个人早就死了,否则我又怎么可能花十多个金币买到这把武器?我不会告诉你在哪里买的,你要真想知道就自己去查吧,真好笑,那个人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就在这里一个劲的痴迷……心魔?心魔根本不是那个人给你的,是你自找的。”霍格毫不客气的指出了问题所在。
无论是零还是艾恩贝克都让霍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思考问题的方式实在是让他匪夷所思,零因为自己不是人,就连想什么问题都不知道;艾恩贝克口口声声说他早已放弃了寻找,可现在不一样还因为一把武器在这里瞎激动?他们明明只需要换个角度去思考就可以想清楚问题,却非要拼命往牛角尖里钻,非要把这牛角尖当成宝贝,并且包装、打造成一把神兵利器,然后……再拿来抹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