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说道,“既然你主动问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你。倒不是什么烦心事,是心事。九骆,怎么办?我栽在一个男人身上了?”
黎九骆心里咯噔一跳,表情僵硬。
她的口气,哪里有一点儿焦虑为难的意思,分明全都是女人对男人的爱慕之情,还喜滋滋的。
他心里和嘴里都苦涩,也不掩饰,问:“哪个男人?”
“谢柏宁。”她笑着告诉他。
他动也不动的盯着她,“逗我玩?”
“我认真的。”
短暂的静止后,他忽然重重搁下茶杯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发什么疯?”
许湘眉早就料准他会有这般反应,也不慌,老神在在的抽掉一整支烟,“怎么发疯?男未婚女未嫁,光明正大的。知道你想说温佩,九骆,是你记性差还是我记性差,我记得在电话里和你说得明明白白,她死了。”
她还补充了一句,“所以不关温佩的事。”
“这像话吗?”他盯着她,眼神冒火。
她也不怵,“特别像话。”
他头疼,只觉得血气直往顶上涌,才刚回来她就向他扔枚重磅炸弹。正正丢在心口上,血肉纷飞,钝钝的疼。
他早知道她不喜欢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她会喜欢旁的男人,她没说出来,他便心存侥幸和念想。现下她说出来了,他也不好过,接受不了。更不消谈,她喜欢的人是谢柏宁。
他咬着字重重的说,“你和温佩可是好姐妹。”
许湘眉讥诮道,“都说了不关她的事!少来那一套朋友妻不可欺的说辞,我没做对不住她的事儿,难不成我要为了个死人克制爱情?不可能。”
真是毫不客气,尤其刺耳。
“湘眉!”黎九骆吼道。
有一瞬,他都以为眼前的女人不是他认识的许湘眉了。可即使生着气,他也还是瞧出些不对劲的地方,比如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伤痛。
他冷静下来,“你和温佩怎么了?”
许湘眉怔了怔,收好情绪,转了话题,“九骆,我不想和你吵架,只是提前告诉你这个事情。我知道不仅是你,包括爸爸和老师,他们都不会赞成,但我有我的坚持。”
又是一阵沉默,黎九骆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你和他在一起了?”
她也不隐瞒,“还没有,我在追他。”
他张开,“你怎……”
嗡嗡震动的手机铃声掐断他的话,许湘眉看了看,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是我……聘请我成为A大的客座教授……那行,明天我来学校一趟……再见吧。”
挂掉电话,许湘眉满脸喜意,她把刚才的不愉快忘了个精光,眉眼弯弯的看着黎九骆,说:“九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A大美术系打算请我去教授陶艺制作课程。”
她一笑,黎九骆只觉得自己满眼都是她,心软得无以复加,也心酸得无以复加。嘴上却嗤了声,“有什么好稀罕的!你答应了?”
她摇了摇头,心说可稀罕了。
黎九骆松口气,“还不算笨,去那里忒掉身价,怎么说也得是数一数二的艺术专业大学才有资格请你。”
哪知许湘眉却说:“艺术可不能分得这么清,老师说过,但凡心怀诚挚之意,都有资格传承陶艺。”
黎九骆想反驳,他说的和她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耳边又响起她喜悦的腔调,“我也没有拒绝,想着明天直接去A大谈,正好见一见他。”
黎九骆如鲠在喉,他怎么就忘了谢柏宁是A大出了名的教授呢?
“你给我出出主意,男人……”她笑眯眯的。
“打住,免谈。”他哼了声。
“黎九骆,三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小气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黎九骆真是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是故意的,故意让他什么话都没办法说。
他站起身,“头疼,我回去倒时差。”
“你不等老师啦?”
“不等。”
许湘眉看着他迈着长腿走出大门,长长吐了口气,九骆,实在对不起了。
但她也不过暗暗自责了一会儿,便捏着手机回房,拨出电话。
那头传来温暖的男声,“湘眉?”
她心里触了下,不自觉的笑,“柏宁,明天上午在学校吗?”
“嗯,有两堂课,你有事?”
“是有点事情,我明天要来你那儿,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也不等他回答,她飞快的道了句再见,收了线。
耶!太好了!
谢柏宁放回电话,捏了捏喉咙,这丫头又要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