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职守,臣恐迟豫生变,是以先来覆旨。”
天子哼了一声道:“靖原,朕待你不薄,任你在西北称霸一方,从来少问你之政事,你受何人唆使,未受命率全军私入中原是何道理?”
安靖原俯身道:“君要臣死,不敢不死。”
天子一拍桌子道:“安总督,你身为封疆大吏,私带边军戌卒东来,不是想起兵作乱,难道你还有不服?”
天子转脸对另一个朝服老者道:“云尚书,起兵作乱,私谋篡位,罪当如何?”
那老者是刑部云尚书,当下沉声道:“依律,族灭九亲。”
天子又道:“安总督,你抗旨不受,甘军大将不来,罪当如何?”
云尚书又道:“依律,凌迟!”
安大人沉吟半晌,沉痛地道:“鸟尽弓藏,我固当烹,皇上杀我十族都好,万望莫杀甘军一人。”
天子大怒,站起来一推推翻面前桌案道:“安总督,你还有理由?”
安靖原抬起头来,只见皇帝脸色暴怒,额上青筋不时跳动,想起昔日皇上登基,自己受命执京能之卫戍,与皇上真是食则共饮,游则共车,皇帝为人素来厚道,难道此事当真不知?
他想了一会.原来安大人以为皇帝因他功高有意要借口杀他,自己心灰之下,根本不愿多辩,但见皇帝脸色不似作伪、当下一震道:“臣受诏全军星夜赴京以清君侧。”
是上大惊,先向徐大学土瞧了一眼,又瞪着安大人道:“沼书何在?”
安大人沉痛地道:“臣该万死,军行倥忽,诏书竟尔失落。”
他说完向那着禁军服老者瞧去,只见那老者阴森森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是上半信半疑。徐学士道:“安大人行事谨慎,诏书受于天子,这等大事,岂能有所失闪?”
他俯身向皇上又适:“甘军请将只听令于安大人一人,臣以为此事一变则不可收拾!”
皇帝眼角抽了一下道:“安总督,你下令调先锋诸将前来。”
安大人再次抬眼瞧着皇帝,只见皇上脸上冷冰冰的就如石板一样,嘴角还挂着一丝残忍笑意、安大人心中一阵冰凉,想起昔日与皇帝共患难,时时防臣中奸小毒害,食必自己先尝,寝则从不敢靠席,那段日子可真叫险,心中更是颓丧灰心,皇上熟悉的面孔,也变得十分生疏了。
皇帝见安大人不语,发怒喝道:“你敢违命?”
安大人长吸一口气道:“甘军造将,却是国家多年培养而成的一方勇士,从前先秦杀蒙恬而匈奴起,精英尽失,只怕要动国之奠基。尚祈陛下三思!”
他生死早已置之度外,这时侃侃而谈,皇上使然动容。徐大学土道:“禀皇上,时机一失后果难堪!”
皇帝一招手从厅后走出两个内传来,将纸笔铺在地上,安大人长叹一声道:“甘军无不受命之将,都是忠心耿耿于陛下之人,陛下一道圣旨谁敢不来,何必定要臣
他说到后来便不说了,抓起笔来,下了一道命令,只觉执笔之手颤栗不已,好容易写完了,又从怀中取出一支金色令剑来。
皇帝冷眼瞧着,那刑部云大人张口欲说,可是久久不见发声,安大人喃喃道:“君要臣死,不敢不死。”
反复念了几遍,一滴豆大热泪洒在纸上,湿了大块,这统帅过千军万马的元帅,在他叱咤风云的岁月里,何曾想到落得如此结局,安大人自己死不足借。可是要他亲令诸将无辜前来领死,却令他伤心不已。他天性坚毅,举国闻名,从来都是锲而不舍,不知失败困难为何物,英雄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安大人手中紧执金色小令剑,这是甘军中最高帅符,双手只是发抖,砰然一声,那小令剑竟握不住掉在地上。
原来安大人军队逼渭水而营,那天晚上夜巡回来,忽见帐内灯大亮,放重要文件的柜子被翻得七零八落,他心中大惊;中军戒备严密,怎能有人进入,安大入正要唤侍卫进来,忽然梁上飘下一人,手中执着皇帝诏甘军入京圣旨,灯光下安大人一瞧,来人却是宫廷侍卫统领,昔年和自己共同扶持皇上登基。
那侍卫领头,便是此刻与安大火并立着禁军制服的老者,此人功力极高,却很少人知他何门派,从来出手不到三招,敌人非死便伤,当下安大人心中一安道:“黄统领深夜来访,必有事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