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令儒的泪水滴落在江月昭的面庞上,浸湿的却是她的心。她的心绪如同梅雨季节里晾晒的一件衣物,阴绵湿重。
“你知道吗?虽然寻到你让我很高兴,可是你的男儿身让我心中倍受煎熬。你知道我…我的取向是很正常的。我最近一直在努力暗示自己,努力地做着心理建设,说服自己接受你已经托身为男的现实,我觉得自己就快成功了。可是刚才出了这个地宫的大门,那孙大夫突然很神秘地跟我说,你竟然是女脉相!”蒋令儒颓然地趴伏到江月昭的腿前,眼角仍然挂着泪意,象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全然不似他平日里的冷颜厉色。
“以前你恼我也好,恨我也罢,只当是我对不起你在先,总要让你慢慢原谅我接受我才好。可是刚才听了孙大夫的话,我是真的伤心了。多么可笑!我抛却生死寻到的爱人,却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姓甚名谁!你怎么忍心如此欺瞒我!你…”
蒋令儒越说越伤心,最后将脸埋在双臂之间,双肩微微抖动着,昭示着他内心的哀痛。
地宫里一时之间静了一下来,只有蒋令儒隐忍呜咽的喘息声在江月昭耳边丝丝地响着。她无语地俯视着眼前这个脆弱不堪的男人,愁肠百结。
过了好一阵,江月昭觉得肩头有些凉,于是抓过来一床被子披在身上,然后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没错,我是女人,我不叫冉越青,我的名字叫江月昭,正是传说中失踪的容毓飞的发妻…”
蒋令儒的肩头瑟缩了一下,停止了抖动,却仍是不肯抬起头来。
“当初是我在怨怼不平的情绪之下,听了冥王的话,以为容毓飞是你的前生,而他当时的那位相好是妮娜的前世,因此才投奔着他而来的。可是我嫁给他三年多了,我与他之间历尽波折,已经有了深厚的夫妻情谊。如今再看我与他之间的关系,似乎我当时那点儿狭隘的初衷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我不想听这些,你不要说了…”蒋令儒的声音从双肘之间传出,听起来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不管你想不想听,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现实。在这里,我与容毓飞是合法的夫妻,我们已经有了三个儿女。虽然我身负冤狱,现下仍是一个被朝廷通缉的钦命要犯,可是他仍然费尽心思,抛开家业,撇下高堂,远离京师家园,陪在我的身边…”
“咔吧”一声响,蒋令儒套在左手大拇指上的一只古玉扳指,被他生生地捏断了。
他一拳砸在江月昭腿前的床榻之上,“忽”地抬起他的头,瞪着红肿湿润的双眼看着江月昭,咬牙说道:“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用意?你是在提醒我的多余吗?什么合法夫妻?荒谬!江月昭与容毓飞是合法夫妻没错,可你是江月昭吗?你是马天娇!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才是合法夫妻!三年而已,你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来历了吗?他对你那么好吗?不如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你并非什么江月昭,只是一缕异世幽魂,然后我们再看他的反应,如何?”
蒋令儒说完,真的就站起身来,毫不迟疑地往外走去。
“不要!”江月昭内心一阵慌乱,起身扑过去扯住蒋令儒的衣袖,“我会自己告诉他,不劳你费神!”
“你这么慌做什么?你怕他知道了你的来历,就不认你了是吗?那样岂不更好?我偏偏要去告诉他!我要让他知道,不是我夺他的妻,是他夺了我的妻!”蒋令儒说着,甩开江月昭的牵扯,继续往外走。
“蒋令儒!”江月昭愤怒地吼道,“你胆敢就这样去告诉他,我这辈子不会原谅你!下辈子不会原谅你!生生世世都会记恨你!”
这句话果然奏效,蒋令儒闻言止了步子,再次转过身来时,已经恢复了他一贯的清冷面容。他深吸几口气,缓步回到江月昭面前,笑看着她:“好!我不去告诉他,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江月昭一见他的笑脸,戒备心又起,抓起滑落的被子裹在身上:“什么条件?”
“让我看看你的真实面容!”蒋令儒说着,手已经探到到江月昭的颏下…
就在容氏夫妇被囚的这两天时间里,储英山庄内纷嚷喧闹,并不太平。
最倒霉的要数坤灵门门主常天华。选妻当晚,他享受着别人崇敬与艳羡的目光,怀着坤灵门即将复兴光大的美好希望,熏熏然地进入了美梦之乡。
却不料第二日天明,就被告知自己的闺女被人家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蒋英泽亲自向他解释说:“令千金似乎心有别属,昨晚已经明确回拒犬子。虽然蒋某也喜欢令千金样貌温柔,聪慧可人,可是我们蒋家总不好强人所难。我看这门亲事…还是算了吧。”
常天华所有的美梦,就被这一盆冷水当头浇醒,一张老脸被羞得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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