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范承礼奏报的时候,抬起头来望向他父皇的脸。他只看到明德皇帝听到“谋逆”二字时,眼睛微微地眯了一下,便再无其他表情。
“陛下。”范承礼刚说完,刑部尚书曲西铭也迈步出列,“左都御史大人的话,臣深以为是。此事还牵涉到裕平公主和容府两方面。公主乃是皇亲贵胄,天命真女,自然是极为尊贵。而容家世代掌握着我朝的漕运事务,虽不在庙堂之上,对我大月朝也是颇多献益。因此容江氏的案子臣应该当三司会审,审慎应对。”
本来周云通袁世章一伙以为朱尔衡有把柄在他们手里,今天的早朝应该不会说到江月昭的案子。他们打算下了早朝,让袁世章去宛翠宫取了护龙玉,去御书房密见皇上,密奏朱尔衡以玉换人的事情。
谁知刚一上朝,一向倾护朱尔衡,被称为“太子铁党”的刑部尚书和都察院左都御史,就毫不避讳地说起了江月昭的案子,那边几位大为惊诧。
袁世章作为大理寺卿,被人指到鼻子上了,不得不出班奏道:“陛下,臣认为容江氏虽然涉嫌谋害公主,私通内乱,均是重罪,但此案证据确凿,案情明了,并无难解之疑点。大理寺完全有能力审清此案,无需惊动刑部和都察院。”
朱尔衡听至此,再抬头看向明德皇帝,见后者面沉如水,看不出表情,便出声说道:“陛下,儿臣以为容江氏的案子涉及容家,还是谨慎一些为好,三司会审更能明辨秋毫,清克洁悫。”
袁世章见朱尔衡也说话了,心中暗奇。原来的计划被打乱了,他有些无措地向周云通望去,后者向他略略点了一下头,又向明德帝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袁世章心领神会,暗中给自己鼓了鼓勇气:太子之事若朝会之后,密见皇上说起,可以有周云通、丛国善和左建栋作帮衬,他的压力会小一些。可此时在朝堂之上,由江月昭的案子说起,那几位不在其位,也说不上话,只能由他自己往上冲了。昨天将护龙玉骗至手中之时,他就已经站到朱尔衡的对立面了,此时再想退身,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他说道:“陛下,容江氏一案若是三司会审,怕是真相更难昭示于众。”
“哦?此话怎么讲?”明德皇帝听了半天,终于出声,问了这一句。
“陛下圣明,曲大人和范大人与太子殿下交情匪浅,想来陛下是知晓的。外间皆传太子殿下与淑德夫人情谊深厚,臣一直以为那是谣言。可是昨日大理寺刚拿住淑德夫人,太子殿下立即就赶往臣的家里,要臣放了淑德夫人。臣当时不应,太子便威逼利诱,最后从颈间取下护龙玉,言明只要臣肯放了淑德夫人,他便将那块玉珮赏赐给臣。”
终于说出来了!
九级台阶之上的太子朱尔衡和龙椅上的明德皇帝,同时眯了一下眼睛。
毕竟干系重大,袁世章的心都跳出来了,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臣知道护龙玉乃是保佑我朝国泰民安的镇国之器。太子殿下不惜动摇国本,用如此重要的东西来换取淑德夫人的安全,臣不得不相信那些听来的传言。如此一来,若案子落到刑部和都察院手里,臣担心会受到东宫的干扰,是非更加分辨不清。”
“袁爱卿,照你这样说,护龙玉此刻在你手中喽?”明德皇帝一贯的沉稳语调,连点儿起伏都没有。
“是!”袁世章斩钉截铁地应道,“臣昨日就想将此事奏报陛下,因为没有见到陛下,又不敢将如此重要的器物带在身边,臣想着总归皇宫大内是个安全的地方,就将护龙玉临时寄放在宛翠宫。”
“哦?在淑贵妃那里吗?”明德皇帝一边机械地重复着,一边看向朱尔衡。
朱尔衡静立在那里,冷冷地俯视着袁世章,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海良,你亲自去一趟宛翠宫,若是护龙玉真在那里,你给朕取回来。”明德皇帝吩咐道。
“遵旨!”海良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朱尔衡,就出去了。
“怎么?太子不打算就此事向朕解释一下吗?”明德皇帝见朱尔衡仍是不说话,便问道。
“启禀父皇,袁寺卿诬陷起儿臣来,言之凿凿的样子,儿臣也想看看那块护龙玉,到底是不是跟父皇赏赐给儿臣的那一块一样。儿臣相信,以父皇的英明睿智,自然会明断曲直,不需要儿臣自己申辩。”
“好!朕倒要看看,太子与袁爱卿到底孰黑孰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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