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尔玲在新房中一通折腾后,扑到床上大哭。哭着哭着她就睡着了,吉服都未换下来,发间尚还挂着两支金钗。
两位宫侍将一屋的狼籍收拾停当,再回头看到公主睡着了,也不敢上去扰醒她,只得拿了一床锦被,搭在她的身上。
朱尔玲就这样窝在那里,睡了一宿。
第二日辰时三刻,她仍未醒来,蜷在那里,皱着眉头睡得极不安稳的样子。
两位宫侍从外面走进来,看她仍然睡着,一脸的为难。
“要不要叫醒她?”
“你不知道公主的脾气吗?现在叫醒她,你我可有好果子吃?”
“可是…老太君和容夫人都在外间等着呢。怎么说也是长辈,让她们等太久怕是不好。”
“要叫你叫,我可不敢惹…”
两人正小声地商议着,就听到朱尔玲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你们不要吵本宫睡觉。”
两人见她醒了,面上一喜,赶紧上前跪下:“公主殿下,该起床了,老太君和容夫人率家眷请安来了,正在外间候着呢。”
“本宫还没睡够呢,让她们先候着吧。”朱尔玲极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翻了一个身,裹紧被子就要接着睡。
“公主…”其中一个壮起胆子,上前说道,“老太君和容夫人终究是长辈,不宜让她们等太久。再说…她们都是驸马的家人啊…”
最后这一句话果然奏效,朱尔玲立即掀被起来,斥两个人道:“怎么不早跟我说?快给我洗梳更衣!”
两位宫侍偷着扁了一下嘴,上前来伺候她起了床,梳洗穿戴停当。
此时在步瑶宫的主厅中,老太君和容夫人领着一众家眷,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按礼仪国法,公主与容家人之间有君臣之仪,君臣之礼为先,家礼为后。可是老太君也是有封号的诰命夫人,又在太上皇心中地位不同,即便是当朝太子见了她老人家,都是恭敬有加。更何况,老太君和容夫人怎么说也是容家的长辈,居然枯坐半个时辰,就为了给这位刚进门的媳妇儿请安。
老太君脸色冷冷地,容夫人面上也不太好看。
就在这时,步瑶宫的宫婢报道:“公主殿下到了!”
只见几位宫侍簇拥着一位光鲜耀眼的娇小女子,走进厅里来。她一身暗红地织金凤纹罗曲裾礼服,高高的飞仙髻,发间一侧是一对累丝翔凤衔宝金钗,另一侧则戴一朵压鬓金丝绢制牡丹,微肿着一双杏目,抬着尖尖的小下巴,直奔主位而去。
老太君见过这位小公主一面,对她的骄横傲慢早有见识。其他人却没见过如此飞扬跋扈的女子,都暗自吃惊。不过大家还是都随着老太君站了起来,行至地中央。
“老身携容家女眷,给公主问安了。”老太君说罢,率先跪了下去。身后的一众女眷,赶紧跟着老太君,一起跪下,口中道:“公主万福!”
朱尔玲身边的贴身宫侍,轻咳了两声,欲给她一个暗示---虽是君臣之礼,但这种场合,别人跪就跪了,老太君和容夫人,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哪里能让她们真跪?
可是朱尔玲对身边人的提示却充耳不闻,端坐在那里,心安理得地受了礼,才慢声说道:“都起来吧。”
大家起了身,赶紧抢着将老太君扶了起来,心中对这位小公主的厌烦情绪又增加几分---在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只有跪拜老太君的道理,何曾见过老太君跪拜过谁?如今这位小公主寻死觅活非要嫁进容家,却要老太君给她行跪拜礼,怎么能不让她们腹诽?
老太君和容夫人面上还算沉静,没有什么表情,回到各自座位上,落了座。
朱尔玲拿眼扫了一圈下面众人,问道:“怎么还少一个人?”
众人先是一愣,容夫人瞬间反应过来,起身回道:“回公主的话,小昭尚在月子里,不好出来吹风。待她出了月子,我定带她来给公主问安。”
“怎么淑德夫人竟比本宫娇贵不成?听说她也快满月了,这该有的礼节居然也敢怠慢,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公主。”老太君此时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女人在月子里,是最娇气的,否则落下个什么月子病,一生都要受罪。如果公主因此事怪罪,就降罪于老身吧,是老身我让小昭免了这个礼的。”
朱尔玲听闻老太君出言护着江月昭,心中不快。她刚欲再说什么,一旁的宫侍扯了扯她的衣服,使劲冲她眨眨眼。她这才想起来---这位是飞哥哥的祖母哦,得罪了她,飞哥哥要是不高兴了,以后更不会搭理自己了。
于是她笑着说:“这件事就算了吧…老太君我是识得的,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是太太吧…其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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