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大夫来到芳萝院的时候,就看到容毓飞阴沉着脸坐在正厅门口的台阶上,而赵灵儿则是一脸惶恐,直着腰坐在院中的躺椅上,眼神闪烁不定,下意识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见井大夫走了进来,赵灵儿更加紧张,呼吸明显急促起来,胸脯起伏着,脸也微微地涨红了。
容毓飞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起身自顾进正厅去了。
赵灵儿强自镇定了一下,一咬牙,也站起来,随着进了屋,在正厅中央的花梨木桌前坐下。
井大夫跟了过来,先向容毓飞行了礼,然后摆了一个手枕在赵灵儿面前,赵灵儿沉了沉气,将手腕搭了上去。宝菊随后在她的腕上搭上一方丝帕。
井大夫在赵灵儿的对面坐定,伸手便搭在了她的脉上。
没有人说话,屋里静得让人心慌。容毓飞坐在一侧,紧抿着嘴唇,若有所思。赵灵儿则努力地调匀气息,闭目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井大夫凝神静气,片刻后,他起身,向容毓飞一揖道:“恭喜大少爷,姨奶奶有喜了。”
赵灵儿听了这句话,绷紧的神经登时松弛下来,人险些从椅子上滑下去。
而容毓飞,嘴唇抿得更紧了,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井大夫这一揖下去,没见有人回应,有点儿尴尬地自己起身,不知所措地看着容毓飞。
赵灵儿倒底是个伶俐人,虽然还是不知道容毓飞会怎么处置她,仍然强装笑容,起身向井大夫一福:“有劳井大夫了。”又赶紧让宝菊封赏。
井大夫见容毓飞仍沉着脸不说话,心里摸不清底细,也没敢接赏,只匆匆地开了一副保胎的药方,便起身告辞了。
容毓飞自始至终,一语未发,蹙着眉头沉默着。
赵灵儿见他如此,心中不安。她想了想,走到容毓飞面前,提起裙裾,跪了下去,怯怯地说道:“大少爷,灵儿知错了,可孩子是无辜的,请你看到孩子的份儿上,留下我吧。只要不撵我出去,你想怎么责罚,我都愿承受。”
容毓飞就如一尊表情阴郁的雕像一般,仍是未动,也未发话。
两人一坐一跪,僵持了半晌,容毓飞猛然起身,象来时一样,一阵狂风般卷出了芳萝院。
赵灵儿听到了他重重地脚步,踏在那扇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人不由地哆嗦了一下子,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都软了下去---虽然他仍然盛怒难消,但总算让自己留下来了。
而容毓飞此时,心中焦狂愤懑,他连赵灵儿都恨不起来了!他觉得最可恨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一切都被自己搞得乱七八糟---他爱的人走了!他给不了她呵护。他不爱的人怀了他的孩子!他给不了她责任。
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男人!
他如一头发怒的雄狮一般,出了芳萝院,毫无目的的一阵急奔。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前面就是锦蕙院了!
他立住,目光定定地望着锦蕙院的院门。
江月昭在时,这里就是他每日心急要回的地方。想起以前,他推开这扇门,就会有一个俏皮的身影扑上来,娇声问他:“相公回来了……”
还有春日的午后,夏日的黄昏,她经常会搬一把椅子,座在院内的芙蓉树下,手拿一卷书,看得聚精会神,时而微笑,时而颔首……
还有雪儿在的时候,她会和雪儿在院中嬉笑玩耍,常常是他还人未到,远远就听闻一阵阵清脆的笑声,让他也跟着心情爽朗起来,一天的疲乏都会消失殆尽。
还有……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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