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听你们公司的员工说你住院了?”电话里林静的声音有些慵懒。
“我说过了,不准去我公司找我。”
电话那头满不在乎地轻哼了声:“凭什么不准,你可是我哥,这层关系你这辈子都改不掉。”林静调笑地问:“你受伤,那女的心疼了么?”
凌煜握着手机转过头望着窗子外的夜色。
“不说话?那就是没有咯。”林静轻笑。
“我早说过了,她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么?
你心里明明清楚,她只是被你的糖衣炮弹一时感动了,她只是喜欢你的身体还有你身份的附属品——”
电话那头娇媚的声音戛然而止,耳朵里仍旧传来喋喋不休的“嘟嘟”声。
“他妈和那么多男人睡过,早不知道得了多少病了,你们平时离都他远点,听说*就跟艾滋病一样,唾沫星就能传染!”
“好像的确从没见过他爸呀。”
“怎么办,我就坐他后座,会不会早就被他传染上了?”
“他用过的东西最后都搬出去烧掉!”
那是网络开始在这片土地普及的年代,这个国度通过互联网再世界的眼光中正式揭开神秘的面纱。
少年人们刚刚接触到了电脑、□□群,各种游戏和论坛,街头巷尾的租碟店和小书摊开始默默地销声匿迹。
信息以光的速度在传播。
那是2003年,前所未有的可怖的病毒迅速扩散,震慑人心。
流言也是。
距那场浩劫十余年过去了,据世界卫生组织公布的最新统计数字,全球累计*病例共8422例,涉及32个国家和地区,全球因*死亡人数919人,病死率近11%。
但真实的伤亡数字,应远高于此。
那些被流言伤害的人们和所谓的“疑似病例”是永远无法被统计的创伤。
那双黑眸在黑暗中隐匿了光,眼睫轻颤。
他猛地挥手,将手机砸了出去,忘却了肋间的痛。
手机也不知撞到了哪里,没开灯的房间里只听见“咚”的一声。
梁晚书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闷头跑下了好几层楼梯,凌煜的病房在十五层,她竟然忘记了乘电梯。
让她回过神来的是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走廊的灯泡刚好坏掉了一个,昏昏暗暗的,那一抹白像一个影子。
梁晚书跟上去,试探地叫了一声:“翩然?”
那个背影停了下来,转过身,望着她。
梁晚书跑过去,看了眼她胸前别着的名牌:“真的是你,你是这的护士?”
翩然看上去与上次见面时瘦了些,气色也没那时好了,她弯起细长的眉眼笑了笑,声音依旧那么温柔:“小晚,真巧。你怎么在这?身体不舒服吗?”
梁晚书摇摇头:“有朋友病了,我来看他。”
想起凌煜,她的笑淡了些。
她原本想和翩然多聊几句,但看翩然一直用手掩着嘴巴、偏过头去咳嗽,只得作罢了,临别前嘱咐了几句:“冬天空气不好,尤其是医院,你要多注意些身体,知道吗?”
翩然笑着点点头:“我从小就这样,每年冬天总要病一场。”
梁晚书同她抱了下,正瞧着电梯标示的红色小灯,翩然忽然叫住了她。
“小晚——”
她回过头,翩然静静站在那,面目浅淡得像古代工笔画里的女子。
“我在网上看到了你的事……没想到那个人就是小山。”翩然说:“我不知道,我能帮上你什么。”
梁晚书愣了愣,然后勾起嘴角笑笑:“没什么大不了,我们真心实意地去爱别人,如果结局不美好,那也只能算了。”
她觉得自己说这话时心里有点乱,脑海里不知浮现出了谁的脸。
“你没想过……试着去挽回吗?”翩然看着她:“也许,也许再等一等,事情就会变成另一番样子,毕竟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无暇的感情?”
无暇。
翩然看着梁晚书,她有些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晚晚?你站在这做什么呢,小凌一个人在病房呢?”
思绪被打乱了,梁晚书抬起头,看着两手提着大包小包的梁妈。
梁妈笑看着翩然,打了声招呼。
“阿姨好。”翩然冲梁晚书摆摆手:“小晚,那我先走了。”
告别了翩然,梁晚书向她身后张望:“妈,您怎么又回来了?我爸呢?”
“我炖了排骨汤,趁热给小凌送过来。你爸身体不好,就让他在家里跟白糖玩了。”梁妈将塑料袋递给她:“我先把汤给小凌送上去,你去把水果洗洗拿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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