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霜一向聪慧,闻言也不多问,径直为我换下华丽的衣裙,改穿简单清爽的家常衣裳,满头乌丝松松挽了个太虚髻。
我顿觉轻了好几斤,浑身轻松地伸伸臂,笑道:“进宫这么久了,还是不习惯这些华服美钗。也还真不是个富贵命。”
含霜抿着嘴儿一笑,道:“可不是呢,这些头上的金银宝石,衣衫上的金丝银线水晶珍珠的,可不是重得慌。奴婢敢担保,岂止是主子,恐怕哪个宫的娘娘都是一样,巴不得少穿戴几斤呢。”
我凝神一想,便笑道:“那倒也不全然是。你看好些的宫嫔,一出门巴不得把所有的珠钗珍宝挂在身上呢。听说在自个儿家里也是这般打扮齐整,一丝不苟呢。”
含霜撇一撇嘴,不屑地道:“那些尽是那些没见过世面小家小户的女子,又不得圣宠,这才时时刻刻都打扮得跟那开屏的孔雀一样,巴望着皇上会注意呢。”
我不在意地一笑,喟叹道:“她们哪知自古以来皇帝的脾性,后宫三千,什么样的没有,还从没听过哪一个皇帝宠爱那些喜欢打扮得富丽堂皇,却胸无点墨的女子,实在粗浅。”
含霜捧了一盖碗冰镇酸梅汤来,笑道:“那可不是。就算良妃娘娘平常总是打扮得一丝不苟,华丽耀眼,那也是她位分职责在此,不如此镇不住宫里这起子人,再则,她是将门虎女,气质也是这般的凌然高贵,哪是那些人能比的?”
我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良妃?”
正想着,小意子喜滋滋地踏门而进,笑道:“回主子,噙香姐姐说得不错,咱们库房里还有好多绢纱窗格子,做窗纱再好不过了。”
我也来了兴致,便和含霜与他一同去看选出来的窗格子。
出到外屋,噙香和漱玉正围在桌边挑拣着呢,见我出来,噙香微微朝我点了点头,我便知交代她的事情已办妥了,也不说什么,顺手捡起一匹银红的纱笑道:“原来含章殿还有这么多好东西,不拿出来用倒是可惜了。”
檀木圆桌上堆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各式各样的纱,绢,真丝匹子,姹紫嫣红的很是好看。小意子笑道:“主子真是识货,手上这匹银红的是蝉翼纱,薄如蝉翼,做帐子倒是好,又透气又没蚊虫。夏天都是把窗纸撕了,薄薄地这么蒙上一层。”
我想了想,便问:“那长窗却总是开着的,又如何防得了呢?”
小意子得意地一笑,道:“到了夏天,满殿都会铺天盖地地垂下纱幔,窗边的纱帘是可以卷起来的,窗子开了就把纱帘放下来,保证没有虫子能进来。”
我“哦”了一声,这才明白。于是便挑了一匹银红的蝉翼纱做床帐,挑了一匹银白的做窗纱,另挑一匹浅蓝的薄纱做了纱幔。
小意子心灵手巧,领着她们几个不过做了两天就把整个含章殿的都做好了,剩下的纱我全都给了她们,让她们把自己的下房也都全蒙上,免得被蚊虫叮咬。
小意子她们都没想到我竟把这么贵重的纱赏给她们做蒙窗之用,个个都感激不尽的,于是含章殿上下都团结一心,亲如一家人。
蒙上窗纱的第一夜,我美美地睡了个好觉,满殿都是浅浅的蓝色纱幔,清凉舒适,银红的帐子衬着帐顶崇韬赏的明珠,温润的珠光罩着赤金莲花顶,嫣然生姿,满殿香风细细,一点蚊虫都没有。
谁知,第二天一早,噙香就告诉了我一个新听回来的消息,说三天后,良妃在永和宫设宴,宴请三宫六院正七品以上的妃嫔,也就是说基本上所有妃嫔都会出席,届时皇上皇后也会列席。
我有些疑惑,良妃怎么会无缘无故宴请六宫?既不是节日,也不是她的寿辰,这是为何?我可不相信她会闲的没事做这样没有意图的事。
噙香低声道:“主子,你看,会不会是冲咱们来的?”
我思索片刻,便摇头道:“应该不是。如今我被令静养,少有出宫门,她设宴应该与我无关。况且,我想她不会邀请我去。”
这下轮到噙香惊讶了,“这是为何?不是说七品以上俱在获邀之列吗?主子乃从三品婕妤,怎会不邀请?”
我摇摇头,道:“你别忘了,如今我是有病静养,连我的绿牌子都撤了,皇上又会出席,良妃怎么会让我去呢?”
噙香顿时沉默了。我只凝神想着这其中是否又有什么玄机,也未注意她的表情。
我殿中的小厨房早已撤了,如今也随着宫中御膳房分例吃饭,不一会御膳房送来早膳,却只有寻常的清粥小菜,分量亦少。
漱玉边查看,边嘟哝道:“我们下面的早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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