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婉淑仪和如璧死了之后,宫里很是平静了些时候,如今已过去好几个月,因接连失去两个皇子而生的冷寂渐渐散去,又恢复了歌舞升平畅言欢笑的奢华颓丽。
我生性怕热又总不出汗,一到夏日就烦躁不安,今年尤甚。所幸含章殿清凉幽静,皇后良妃也未曾暗中刁难,日子倒也还不算难过。
这天黄昏吃过饭,冯昭仪带了珠儿来瞧我,顺便送来下个月的分例衣裳玩物。我们在院中香樟树下坐了,借着那点树荫纳凉饮茶谈笑。
一个春天过去,珠儿又长高了好些,正靠在我怀里笑嘻嘻地给我比着看她的旧衣裳已短了半寸。
噙香漱玉在房里整理分例衣物,隐隐就听见漱玉在不满地嘟哝着什么,噙香呵斥劝说的声音。
冯昭仪尴尬地笑了笑,不自然地道:“妹妹,你这里的景致当真极好,瞧那小小假山旁的紫色睡莲,几日不来竟开了好些呢。”
我心下了然,也笑道:“可不是嘛,前几日还是花骨朵儿,前天夜里一场雨,竟就都开了。香气也清淡,倒也不怎么招蚊虫。”
冯昭仪附和地笑笑,东拉西扯地说了几句,就带着珠儿回去了。
我心里明白,暗自冷笑了两声,也不去理会。回到屋里,漱玉果然还嘟着嘴生气呢,噙香见我进来,悄悄地对我说:“主子,这个月的分例又少了好些,上个月短了三分之一,这个月竟足足短了一半,衣裳鞋袜也不齐全。”
我看她一眼,随手翻了翻薄薄几匹绢缎宫锦,面上笑道:“我如今失宠,内务府自然克扣了。不妨事的,我也穿不了那么许多。”
噙香忙点点头,叫小宫女拿了下去。
漱玉犹不解气,冷哼道:“如今宫里的各宫分例全是意妃掌管,这分例少了还不是她的意思。”
我不以为意地道:“即使不是她的意思,下面这帮奴才哪个不是拜高踩低惯会看人下盘子之辈,不得宠的妃嫔被奴才私下克扣分例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噙香沉静地掸掸我肩上的浮尘,一味微笑道:“咱们奴婢辛苦些倒没什么,只是让主子委屈。”
漱玉犹不服气,又没处撒气儿,遂埋怨道:“冯昭仪身为延禧宫主位,分例可是她送来的,她若有心照拂咱们。要从中添些什么也不是不能。亏主子以前对她那么好。”
我听她提起冯昭仪,想起皇后说命冯昭仪向婉淑仪下毒之事,心里一阵腻烦,沉下脸来。
噙香轻轻捅捅还说个不停的漱玉,朝她使了个眼色。漱玉一仰头瞥见我的脸色,也知趣地闭上了嘴。
我不欲她们惶恐不安,含章殿又是这样的光景,便勉强含笑道:“冯昭仪虽有心照拂,怎好叫她为了咱们得罪意妃娘娘,漱玉你要体谅。咱们现在过得虽不是烈火烹油荣华富贵,倒也清静自在,未尝不是好事啊。”
漱玉这才住了声,和噙香悄悄出去了。她俩一出去,我脸上堆砌出来的笑就再也维系不住了。
冯昭仪!她也是帮凶!皇后说是她向婉淑仪下毒...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