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宫前平坦宽阔的大道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宫门口两盏宫灯幽幽地在风中摇晃,散发着微弱的灯光,照耀着华丽高大轩朗的朱红宫门。
我和秦芷在宫门口被拦住了,守在宫门口的却是皇后身边最宠信的福如海。福如海迎上前来,辨认一番,万分惊诧地道:“明婕妤,清容华?怎么是你们二位?”
秦芷首先含笑道:“我知道现在在太微宫有大事,秦芷身为宫中一员,怎么可以不来呢?”
我随后亦含笑道:“不错,如此大事,就算我在禁足,也应该前来跟从皇后娘娘吩咐教诲的。”
福如海明显有些迟疑,道:“既如此,奴才替二位通传进去,清容华应该没什么打紧,不过,明婕妤就。。。”
我也明白,只诚恳地道:“公公明鉴,眼看婉淑仪和傅常在命运堪虞,毕竟姐妹一场,蓝明月就算违反良妃娘娘的禁令,拼着受罚,也要进去看看,还请公公怜悯。”
福如海也微微叹息,道:“像婕妤这样心慈念旧之人也是难得,奴才一定会帮婕妤美言几句,只是成与不成,就不敢说了。”
我喜出望外,忙道谢道:“多谢公公。多谢公公。”福如海点点头,转身进去了。
我和秦芷站在门外等着,心里七上八下好不安稳。半晌,福如海才出来,微微躬身道:“清容华,皇后娘娘请你进去。”
说着,转身对我道:“明婕妤,真是不好意思,皇后娘娘说让你先回去。”
他话说得委婉,我却知道皇后必然震怒,定不是这般好语气。
秦芷看我一眼,眼里隐现焦急。我抿抿唇,道:“清容华先请吧,”
说着一咬牙缓缓跪下跪在宫门口,道:“还请福公公代为回禀,蓝明月私自出宫,违背禁足之令,愿意接受任何处罚,只求娘娘慈悲,让我进去。”
福公公哎哟一声,见我跪下,急得直搓手,“婕妤,你这又是何苦?皇上皇后让你回去,你又何必这么固执呢?奴才知道婕妤想要为傅常在说情,可恕奴才多嘴,这回恐怕谁说情都没用了。又何苦还饶上自个儿?”
秦芷想了想,也道:“明婕妤,我看你还是回去吧,惹皇后娘娘生气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碍着福如海在这里,秦芷不好说得太亲密,我却明白她的意思是怕我触怒皇后落到如璧般的下场。
我摇摇头,眼神坚定地道:“不必说了,我知道两位都是为我好,只请福公公慈悲,代为回禀。”
福如海微微动容,叹道:“唉,婕妤高义,奴才深感佩服。这宫里像婕妤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实在不多了,婕妤放心,奴才定当尽力。”
秦芷看看我,只得递给我一个小心的眼神,自己进去了。
我一个人跪在宫门口,春日深夜的风呼呼刮着,吹在身上有一种寂寞冷清到了极致的感觉。
太微宫的宫门高达三丈,坚硬的红木大门满满地都是鲜红的朱色油漆,上面浮雕精致磅礴,尽是喜庆威严的图样,龙凤呈祥,鸾凤和鸣,喜鹊登枝,花开富贵,满满的尽情缠绕着,仿佛每一笔都是缠绵喜悦的美好情意。
我看着看着,突然悲从心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那两盏宫灯在风中颤抖着摇晃着,就如在风中瑟缩的女子,不知将来命运如何,不知生死如何,茫茫然,两无所依。
不知跪了多久,我只觉得膝盖发麻,一阵一阵的麻痒,宫门外是坚硬光洁的青石地面,跪得人一双腿既疼且麻,渐渐失去知觉。我在寒风中已经手足冰凉,脸色逐渐变白摇摇欲坠。
我咬咬牙,想起如璧,又坚持着跪正身子。
如璧我们认识十几年,在我心里她就跟我姐姐一般,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失去她,从来没有。因为只要我一想起我可能会永远的失去她,我就觉得心里的寒意快要把自己冰封冻僵。
不知过了多久,空荡荡的宫门才有人急急出来,还是福如海。他小跑几步出来,轻轻扶住我道:“婕妤,你可以进去了。”
我闻言喜极而泣,忙撑着他的手臂想要站起来,跪得太久却一时站不起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福如海忙稳稳扶住我,说道:“婕妤小心,别急慢慢来。”话语中竟带着隐隐的哭腔。
我站起来,勉强笑笑道:“公公心肠真好,明月感激不尽。”
福如海边扶着我慢慢进去,边感慨地摇摇头,道:不敢当婕妤夸赞。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生来命贱,就算主子最宠信,也不过是当一条狗。说句婕妤别生气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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