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智华紧跟着张浩天,只瞄了一眼就轻声咕噜了一句:“这种锁我半分钟就能够弄开,只是外面的铁门有控制室,那是出不去的。”
没一阵就上了三楼,然后狱警就带着一群人穿过筒子般的走廊。
终于在一道铁门外面停了下来,这铁门有两层,外面是铁栅栏,而里面是全封闭的铁板,只在铁板上方有一个肥皂盒大小的瞭望孔,挡着一板活动扣板,应该只能从外面打开,方便狱警从外面看里面的情况。
两名狱警带着568班的十三个人打开门进去,却见是一字排开的上下铁铺,而在最外面靠窗的下铺,已经住了一个人。
这时一名狱警对那人道:“高德贵,新犯人已经到了,你再教教他们规矩。”
那个人立刻叫了一声:“到。”
然后匆匆跑了过来对着两名狱警点头哈腰,却见是一个四十来岁,身材甚是结实的中年男子。
说到这里,那狱警又对张浩天等人道:“你们现在还在学习期间,无法选出班长,所以我们就给你们指派了一个,你们要听他指挥,明白没有?”
听到众人回答明白,两名狱警就走了,然后“哐啷”的关上了门。
等到两名狱警一走,刚才还点头哈腰象龟儿子似的高德贵腰杆儿就挺直起来了,神气得就像是刚讨回了领地的国王,指着张浩天等十三人,口吻就像狱警一样的道:“你们全部抱头蹲下,然后依次报上自己的姓名和过去是做什么的,犯的什么事。”
刚才在课堂上大家已经学过了,犯人们除了服从狱警之外,还要服从班长的指挥,张浩天知道高德贵是在给大家下马威,他虽然觉得有些屈辱,但想到父亲那瘦小颤抖的背影,就立刻蹲下了。
在依次报完姓名、过去做什么事和犯的罪名之后,高德贵又叫他们说了三遍,这才全部记住,跟着点头道:“好了,现在分铺,你们如果有身体不舒服,不想爬上铺,又想在窗户这里透透气的,可以向我申请。”
说到这里,他又怕这些新犯人不懂,就故意喃喃了一句:“擦,这几天烟瘾犯了,又没有代金卷买,真是倒霉。”
他话音刚落,犯人中一名三十来岁,过去是政府机关人员,因经济案犯事,叫做翁庭中的人便道:“可是我们今天还没有发代金卷啊。”
高德贵道:“明天你们就可以申请了,让家里人送钱来也可以,从你们带进狱的钱扣也可以,很快就可以到手,狱里有小卖部,不过东西比外面要贵一些。”
那翁庭中道:“我想睡你那里的上铺,可以看外面的景色,这里憋得太难受了,我送你两包玉溪,行不行?”
高德贵忽然将脸一板道:“谁说要你烟了,你这人真是自作聪明,不过看你改造的态度不错,现在起来,把东西放在我的上铺去。”
那翁庭中当然是心领神会,笑着答应,就站了起来,走到了靠窗处,将铺盖与脸盆放在了上铺。
白智华在张浩天的旁边低声骂道:“草,监狱里现在管得严,这些老犯人又都是表现得不错快出去的,只能想当表子又立牌坊了,这翁庭中只需要将烟或者代金卷悄悄给他就行了,所以在这里面,有钱的还是好过的多。”
几十百来元钱对一些犯人来说是无所谓的,看到翁庭中起来了,就又有几名犯人答应给烟,去寻了自己满意的铺位,白智华悄悄一拉张浩天道:“张老大,走吧,我们也去表一个态,住上铺下铺我倒是没关系,不过要是不效敬,这种人就会拿起鸡毛当令箭整你了,而且完全符合监狱里的规定,让你吃哑巴亏。”
他说了这话,就转头许诺给高德贵买烟,然后找铺去了,张浩天一是只有三百元,要换代金卷买一些日常用品,二是他实在看不惯这高德贵的脸嘴儿,那里肯效敬。
十三人中,没答应买烟的还是有七人,高德贵明白了那些人懂事那些人不懂事,果然就指派起活儿来,谁每天洗厕所、谁每天抹屋,谁每天扫地,不过到了张浩天这里,在瞥了他好几眼之后,高德贵居然什么都没有安排,看来的确是一个老油子了。
在监狱里,犯杀人罪与伤人罪的犯人通常是没什么人愿意招惹的,更何况张浩天这么一条虎虎生风的大汉。
等新犯人们都有了自己的铺位,高德贵又将犯人们集中在了一起,每人发了几张纸给他们,却是印的《罪犯改造行为规范》。
首先学的就是《狱中十不准》。
高德贵带着大家高声诵读着:
1、不准反对四项基本原则,编造和传播政治谣言;
2、不准抗拒管理教育,逃避改造,装病和自伤自残;
3、不准超越警戒线和规定的活动区域,或脱离互监小组擅自行动;
4、不准利用吃喝、讲哥们义气、宣扬地域观念等手段攀亲结友,拉帮结伙和拨
弄是非;
5、不准打架斗殴、聚众滋事、练拳习武、制造凶器、纹身、赌博;
这其间,有狱警掀开铁板看过里面的情况,但很快就重新关上了。
在高声的诵读了两遍之后,高德贵就让人放下纸,道:“好,现在我开始抽查你们用心记没有,马新财,你先来,我问你,十不准的第三条是什么,你给我背出来。”
马新民是一个四十来岁脸部白净身材瘦高戴着眼镜的男子,过去还是银行的支行行长,学历还算是高知了,不过这么多字,只记两遍那里行,想了半天道:“好像……好像是不准……不准超越……超越……”
高德贵顿时提高声音道:“什么好像是,好像是的,我说你是学习不认真,改造不积极,到墙那边去站着面壁,好好想想该怎么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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