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惊霆心气实高,便是理论时也不愿输口,当下又冷笑道:“我这样不堪,你的处境难道就好!再和你说,这水牢内的臭水,一日有两次起落,到时只要再上涨个五寸,你连呼吸都不能够,且看你能敝气多久!”
可张入云闻言却笑道:“这倒不牢尊驾烦心了!我张入云自有自己的办法!”
段惊霆只当他在强言遮掩,只鼻下一声嗤笑,却又与讯问其道:“我知你擅用暗器,此刻身上可有钢针一类的东西,好是铁丝,不过能用一枚银针也可凑和!”
张入云略一思忖便知其精擅开锁的法门,禁不住问道:“原来你不但喜欢强掠别人宝物,还精擅偷盗开锁,这倒真可是术有专攻了!”
段惊霆恼道:“你有就拿出来,哪来的这许多废话!先和你说清楚,那太行老贱人心思毒辣,日后必要取我二人性命,那群猴能将我俩独囚禁于此便是证明。这脏水沟里臭气熏天,你有意于此长住,大爷我可没这耐性!”
张入云受其训斥,并不见恼,反开口笑道:“这地方实是肮脏不堪,我也无意在此待久,你所说的铁丝我身上倒有,你且稍等一等,待我从这枷锁中脱身再取于你!”
段惊霆闻张入云还要不自量力挣脱枷锁,正在不乐,欲开口相讥,不断忽听得水下一记闷声,竟似是张入云身上的青古锁为其翻倒在水底。再看身边少年,却已是立起身,伸了伸懒腰,再见他足下踏动,却连双脚也脱了禁制,一时径往自己存身处走来。
要知段惊霆也是聪明绝顶心细如之辈,双目精光生处,留意的张入云手臂与平日略嫌瘦小,却又在片刻之间恢复如初,当下已自明白,再抬起头与其冷笑道:“缩骨术!哼!看不出你一身玄门正宗功夫竟也能炼有这般古怪的异术!倒是我一时眼拙了!”
张入云闻声轻笑道:“好说!好说!兄也是一般诡异的本领,在下也深自佩服的紧!”说完已取手将当年隐娘所赐,口中藏得经年的铁丝递于其唇边,又笑道:“不知兄却要怎么将这铁丝接下!”
段惊霆也是身具夜眼,待见张入云将铁丝递过时,虽是从其口中取出,但却不见一丝口涎,知他连口中藏物,几是江湖把戏一流的小术竟也精擅,倒不由真的有些要另眼相看其人。只是他向来自负,自不能示弱人前,当下也不理张入云,只屏唇一吸,便将铁丝衔在口里。再一垂,已然丢至项下巨石缝隙之中。不过刹那间的功夫,就听得其胸前传来一小串细碎的金属声。还未待张入云回过意,但见其胸前元宝一般的巨石已是轰然倒下,原来那巨石乃是前后两半,正好合成一副连枷将内中人四肢均牢牢固住。
张入云见他这般便将四肢石锁解下,正在心惊,再此时水牢中脏水飞溅,不风又惹得他一阵皱眉。而此刻段惊霆已然从石笼中跳了出来,扬手寒光掠过,已将铁丝还于张入云,并道:“这铁线蛇的背筋当真好用!不想你竟有这多玩器一般的细致物事虽是性高,但到底一时为张入云相助得脱困,言语之中确比方和宜了一些。可未料到一语投地,便觉对面少年气息陡然间化了嗔厉,他是炼武之人,顿时已将劲气放出护住身体。
果然便见得张入云已是舒松双拳,直出声声指节间骨暴之声,且又换平日和色冷笑道:“既然段兄已然脱困,且舒动舒动筋骨,与小弟较量一番吧!”
段惊霆见他目光瞬间便已与常日不同,虽不知一向做得和事佬的张入云怎会生出这大的嗔怒。但他眉眼一作,也是同样作傲放声道:“这个主意不错,两年前我就想与你一斗!今日难得你改了性,有意较量,我自是求之不得!”同时也是双拳前引,周身杀气已是箭指一般插向对面敌手。
张入云见段惊霆一脱得石笼便能凝聚其一身劲气,观其行色,虽在水牢中困顿时久,却又瞬间便又生龙活虎,直是神气完足,没有一点疲累的迹像。只此一观,便知其有长力,又极擅战,心中也不由有些佩服。当下亦赞道:“段兄倒是锻炼的一身好筋骨,实令小弟有些佩服!”同时再又伸了一记懒腰,正在脚尖提动,好似浑身庸懒无力,却只听空中一记脆暴,但见白虹惊走,竟是难得他偷施绝技,一上手便动了弹指神通一般的狠手。
而那水牢虽是占地颇广,但到底不如平地可以拔力,段惊霆又见张入云一记来的猛烈,知对方也是极擅近身格斗,只一为其占了先机,这场比试便已输了八成,当下竟不避走,而是左臂一横,已屈臂封挡张入云这可洞穿金石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