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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种群体性认知让胜久更感无力、无奈甚至绝望!虽然破山没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但他走遍全城也找不到一个能支持自己的人。破山的政策,已把九州所有的实力派绑在了一起。无论是商人、农民还是通过考试而获得官爵的新官吏,都成了南九州新体制的坚决拥护者!如今,破山已经不是一个人在奋斗了。甚至北九州那几个和海外贸易有密切联系的家族,如松浦家等,也都不得不靠紧破山——本州的大名已经不承认他们了,在利益和存亡面前,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唉,回去吧。”
胜久叹息着往回走。
鹿儿岛的早晨,依然平静。不过这几天商人们却显得有些烦躁了。
“唉,怎么大明的船只还不来啊!”
“是啊,早该到了才对!”
“不会是遇到风暴吧。”
“不至于吧……这边看起来天气很好啊。”
类似的话胜久也听过许多了,不过这些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吧。
他回到了家中,忽然听见自己的房间内有男人在笑!
胜久怔了一下,随即暴怒起来冲了进去!
榻榻米上,破山的袈裟掉在一边,只穿着一条短裤,正逗着岛津家的幼主玩儿,胜久的夫人裸着臂膀,倚在破山的肩膀上和他一起逗儿子,看见胜久进来赶紧把衣服拉起来了一点,说:“你回来了啊,今天怎么不多溜达一会?”
看着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胜久脸上的肉抽搐着,说不出话来,忽然转身逃走了!他好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回来得这么早!
他出去以后,岛津的夫人忽匍匐在破山光溜溜的背脊上,幽幽地说:“什么时候让他搬出去啊,我不想整天见到他。或者你另外起个排屋,我和庆祥丸搬过去也成。”
“再忍忍吧。”破山含笑说道:“现在日本这边一切顺利,再过三年,我就……”
外头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跟着便是日向宗湛有些着急的声音:“玄灭!有急事!”
岛津的夫人很识大体,三两下穿好了衣服,抱着孩子到后面去了。
破山也整理好了衣服,宗湛这才进来,破山问:“大明的船还没到吗?”
“来了一艘。”
“一艘?”破山眉头大皱:“莫非遇上了大风暴?”
“不是大风暴!是谣言!”宗湛道:“听说东海那边正盛传一个谣言,说日本大名对在日唐人群起而攻之,九州这边华人正面临灭顶之灾!所以王直尽起东海精锐,赶来这边救援了。”
破山怔住了:“怎么会有这种谣言?可王直他也没到啊!”
“是!”宗湛说:“现在进港的那艘船并不在王直的点选之列,是在王直出发之后,才偷偷跑来的,应该是想来趁乱混水摸鱼,谁知来到这边却是一片平静!我细心辨察,又将那艘船的水手分开了审问,觉得这个消息应该不假!但王直若是点选了那么大的船队,却又没来日本,他能到哪里去呢?难道是遇到了海难不成?”
“海难?不可能是海难!”破山的鼻子仿佛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岸本呢!他也没有一言片语捎回来?”
“没有。”
鹿儿岛市井对大明来的船队,本来只是期盼与担忧,如今却平添多了许多的迷云!
又过了数日,在一个阴云密布的早晨,又有一艘船进了港,这艘船却是徐惟学在船队转而向北之后,想起答应送给破山一些时鲜珍品,在知会了王直之后派遣他侄子徐海离队送过来的——王、徐二人当时并不当这是一件要紧的事,所以也没告诉其他人。
徐海是知道九州其实没被袭击的,他进港之后就被召去见破山,然而当他听说破山尚未知道王直北上的消息时却不禁大奇:“那件事情,信如斋没跟法师说吗?”
北上之计是信如斋献的,王直又将破山引为同盟,再则破山远在日本,王直心想他就算有什么坏心也来不及阻止自己了,所以就没有对他守密的意思,反而让信如斋去信通知破山,以示彼此通好之意。
破山和宗湛一听却都急了:“那件事情?什么事情?”
徐海奇道:“难道是信如斋派来的船都被风吹偏了吗?”便将那“勤王”的计策说了
破山这时的神情,已不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他整个人就像变成了僵尸,不知过了多久,才猛地狂吼一声,跳起来指着西北方向怒吼:“商之秀!你这个口蜜腹剑的无耻贼子!无耻贼子!”怒吼几声,呼吸几乎不继,却又抟拳恨声道:“王五峰,王五峰!你这个老糊涂!”
宗湛亦是面如土灰,徐海瞠却目不知何事,过了好久,宗湛才道:“事已至此,怨王恨李又有何用?不如图谋善后之策罢。”
破山却惨然道:“大势已去,大势已去!我本道李哲至少还须三五年方能脱身下海,不想……唉!可怜我们数载经营,如今全作了李哲的嫁衣了!”
宗湛道:“困兽犹斗!何况北京之事,亦未必一切能皆按李三所愿进行!不如趁着李三注意力尚在北方,先取了大员,那我们便仍有与他划海一战之力!”
破山问明徐海,知吴平尚在澎湖,叹息道:“有吴老二在,单凭我们,这大员怕也攻不下!除非……”
宗湛问:“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和王直联手!”破山沉吟道:“如今鸡笼水寨兵马北调,若我们能和王直联手,摧毁吴平一部,则李三一年半载之内便无出海之船!东海商路已在我等掌控之中,若再截断大员海峡,隔绝南洋商路,则李三无海外利润可得!那时他要动兵,就得靠朝廷给他拨银子——但大明朝廷能有多少银子给他?若是为此事加饷,大明的天下马上就乱!若不加饷,就得改革税制,就得动朱家的祖宗家法!”
“妄改税制那不可能的!”宗湛插口说:“就算是宋神宗王安石那样君相相得也干不来这事,何况李三!”
破山这时已经恢复了一点信心,连连颔首,说道:“我们还在福建时,就常听说大明朝廷是入不敷出!若是李哲自己没收入,却想从户部太仓那里拿银子,户部和内阁都一定要掣肘,所有等钱用的衙门也都会一起干涉,那样李哲马上就要陷入内部政争当中!非三年五载跳不出来!若是那样,我们就还有机会!不过那就要和李哲抢时间了!”
“可是王五峰的船队还在北边啊!”宗湛跟着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而且我们一旦离开日本,这边……”
“事有主次缓急之分。如今胜败关键,全系于北京,九州这边的事情,只能冒个险了!”破山道:“若教李哲缓出手来收拾了东南沿海,将吕宋大员都并了过去,让他以海外贸易所得利润养私兵,立大功压制国内,靠大陆收拾海外,那时别说一个九州岛,就算让我们统一了整个日本也只是坐等待他来收拾而已!至于王五峰那边……只希望他还不至于太糊涂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