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所以这件事情李彦直还不知道。
他们走得并不快,话说也不大声,凡路上有人靠得近了就闭上嘴,等人离得远了再继续说。有时候,在大街上聊天可能比在密室谈话更能保密。
“没有。”风启道:“我见到的是严相的公子,严世蕃。这个人,很不好对付啊!”
严世蕃是一个衙内,但风启第一眼见到他就肯定他不是一个普通的衙内!他手里把玩着风启送来给他“赏鉴”的名刀,就问:“什么价格?”
“一百两!”风启开出了价钱。
嘉靖二十五年白银的价值,和清朝康乾年间白银的价值是不能同日而语的!当时朝廷每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数百万两白银,一百两银子买一把刀,在当时来说已属很高的价格了!
“你倒也真敢开!”李彦直笑了起来。不过他知道风启是漫天讨价,等着严世蕃就地还钱,在讨价还价中给折扣,卖交情——价格叫得越高,折扣才能打得越低,这笔买卖才会给双方带来更加深厚的交情。
在过去的几个月,风启就是这样打动了无数高官的后院,可惜他这次遇到的是严世蕃!
“一百两……”严世蕃笑了笑,接下来的对白就完全出乎风启的意料之外,甚至超脱了风启的掌控:“太少了!”
风启当时有些讶异,他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功课,打听到严府的这个公子绝不是一个冤大头,这时怎么却说出冤大头的话来?还是说他这话另有深意?在没弄清楚之前,风启装起了糊涂,以一个厚道商人的口吻,说:“公子果然识货!这把刀出于名家之手,又漂洋过海,万里而至。一百两这个价格嘛……”
“狗屁!”严世蕃没等他说完,就冷笑起来:“这把刀,最多值三十两!我跟你谈的,不是这把刀的价格!”
风启心中一凛,口中却含着笑,一脸不解状:“不是刀的价格,那是……”
“少给我装糊涂!”严世蕃将刀收了起来,往桌上一放,手轻拍着刀鞘:“我跟你说的,是要我收下这把刀的价格!”
李彦直听到这里猛地停下脚步,停了停,又继续走,道:“他在敲诈!”
“是。”风启应道。在严世蕃跟前时他也是马上醒悟过来,但当时他却继续装傻:“严公子,小人实在不明白您的意思。”
严世蕃笑了起来:“你们同利做的是什么生意,我知道!你们一年能赚多少,我也估摸得出来!你就回去告诉你们当家,你们一年能赚多少,抽七成送来,我就保你们平平安安。要敢道个不字,我敢向你保证,今年福建还有同利这个商号,明年就没有了!你们也别指望走漏我的成数!我东楼眼皮底下,不会走漏一滴油水的!”
李彦直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这次停得更久了。
严世蕃的苛求,蒋逸凡不是刚刚知道,但这时再听,仍然忍不住愤愤然道:“七成!七成!他可真敢开口!以为我们也和他一样坐在家里就能有钱收么?这些钱,可都是多少弟兄拼了命冒着葬身大海的危险赚来的,他好好地坐在家里,一下子就要七成!也亏他敢开口!”
李彦直却忽然笑了起来,不是苦笑,不是无奈笑,也不是怒极而笑,竟然是蕴藏欢容的微笑!
蒋逸凡看得很不明白,李彦直在笑什么啊?
风启也不懂,李彦直笑了有好一会,四周看看没人,才低声道:“这是我到北京之后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
“嗯!”李彦直道:“我之前本来还有些担心,但现在看来,我们在海外的事情,这边果然一点风声都没有!严世蕃的耳目非同小可,可就连他也只知道我们通番卖货,而不清楚我们在海外都做了哪些事情。”
风启恍然大悟,蒋逸凡却犹自未解:“三公子怎么晓得他不知道?”
“若他知道……”李彦直悠悠说:“只怕就不敢收我的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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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好消息要向大家报告:要开扁了,就让情节轰轰烈烈地闹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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