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见了他那满是刀疤的样子都有些害怕,但听了那修女的翻译,又觉得他们懂得礼貌。接着那艘小舢板又去运了五个人过来,这次却是两个番鬼,三个小西洋土番了,此外还有一口大箱子。我们让他们将箱子搬上甲板,谁知道……”说到这里何九竟气得说不下去了。
李彦直说:“那口箱子有古怪,是不?”
“是啊。”何九说:“那口箱子,原来根本就不是装着什么西洋珍品,而是武器!有鸟铳,还有刀剑!这时他们在甲板上已经站稳了脚跟,人也有十几个,打开箱子之后马上拿出鸟铳、刀剑,那个番鬼头子宾松更是趁我们舶主不备,用刀剑架住了我们舶主的脖子!我们见到他们手里有鸟铳都不敢动,他又让舶主把主管、司库、火长找来,说要谈判,但人来了之后,他们却忽然动手,把……呜呜……把我们舶主给杀害了!跟着,船也就落入了他们手中。”
旁边卢复礼却冷笑起来,道:“你们就这样看着他们把舶主给杀害了。哼!不过你们也太窝囊了!几把刀剑几把鸟铳,居然就把偌大一艘船给劫持了?”
何九听得面有愧色,讷讷说:“我们也有人不服的,但他们杀了舶主后,我们一时不知该怎么办,都乱了套,被他们出其不意,一场混战下来,死了十几个人,跟着主管便带头投降了。他们叫主管来管我们,却将司库、火长都关了起来,大家蛇无头不行,就都不好动手了。跟随而来的船有一艘投降了,另一艘逃走,却被他们用火炮打中沉了,这一来大伙儿就更怕了。而且他又许诺除了舶主谁也不害,所以我们才,才顺了他们……谁知道他们根本都是人面兽心!说话不算话!”
李彦直心想:“沿海卫所防务不修,这些欧洲海盗,可越来越放肆了!”又问:“后来呢?”
何九一听又哭了起来,便哭边道:“后来,后来……那帮狗贼!杀了我们的舶主,要将我们劫持到满剌加去,我们一路隐忍不敢发作,直到三天前我们一个兄弟无意中得到一个消息,说那些番鬼认为我们不老实,只是现在得有人开船,等到了满剌加就把我们都杀了,另外雇人开船,我们一听都慌了,就想趁他们睡觉杀了他们给舶主报仇,谁知道一个孬种告密,那帮佛郎机人先动了手,我们死了十几个人,我在混乱里也被逼着跳了海,这才漂到这里。”说到这里他本来只是哽咽的哭声竟变成了嚎啕:“兄弟们死的好惨。我在海里、离船不远的时候,亲眼看见他们为了镇住船上其他人,竟将我们阿班的手指一个个地剁下来,剁完了手指剁手掌,剁下了手掌剁脚板,最后手脚都斩下了,才推下海来……我,我要是跳海慢了一步,也非被他们这样宰了不可。呜呜……他们这群番鬼不是人!”
旁边王晶凯、卢复礼、路延达、蔡大路等听了都忍不住大骂那帮佛郎机人不得好死,李彦直又盘问了何九许多话,从他的籍贯到那艘船运载的货物,以及作战、反抗、被杀、落水等细节,直到觉得没有破绽,这才让人带何九下去休息,却让蔡大路带人到北边去巡防瞭望,布置告急狼烟,尤其要注意有没有打着骷髅旗帜的船只。
卢复礼问:“三公子,要不要派人通知月港、大员方面?”
“通知这两边没用。”李彦直道:“我们最能打的队伍,一在王牧民那里,带去巡岛了,一在吴平处,带去南澳与李大用交涉了。张维手头的人装备训练都不够,搬搬抬抬可以,打硬仗只怕不行。安平村那边就更不用说了,还得靠我们遮护呢。”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心道:“这事发生得有些巧了!怎么就撞上我们在澎湖防卫虚弱时来?只是不知这伙佛郎机海盗实力如何。”
卢复礼道:“那我们要不要派人通知王管带和吴学长?”
李彦直心里盘算了一下,道:“听何九的描述,那帮佛郎机人的班底,不上百人。就算吞并了何九他们,又能让这些中国水手帮他们作战,料来也不过二百人出头。现在我们手头有一百机兵,澎湖各寨的壮丁虽然大多被安平村那边抽调了去,但留在澎湖继续筑建水寨的也有二百多人,且已有组织,依着澎湖地形,应该可以自保。再说那帮佛郎机人还未必会往这边来呢。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派人给吴平和王牧民送信吧。”便让王晶凯代自己拟信,道:“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他们,让他们随机应变,若那边事情已定,能早点回来便早点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