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色有些局促的样子,事实上他也很不明白皇帝陛下为何会派孙业前来,更不明白皇帝陛下旨意之中居然是要这位从四品的大朝廷大员来做他的助手。所以说,尽管这时厅内的这些人都已经是知道了河北一事张宏为主,孙业为辅,可张宏还是要对着这位侍郎大人保持着恭敬,他认识这孙业,便也可以知道一些孙业此人的立场。
毕竟乃是皇帝陛下身边的人,官衔又在他之上,保持着恭敬也肯定有着必要。
张宏本想是说一些客套话,让这位他摸不清底细的侍郎大人知道河北道一事依旧是要仰仗他孙侍郎的,可在他转身之际,孙业却抢先开了口,他微笑着看着这个江南时他一路暗中查探的少年,道:“其实……离京时陛下便有言在先,接旨之时陛下也特许你可不跪奉旨。”
可不跪接旨,这是何等的皇恩浩荡。然而,在此时这却肯定不是重点,重点是到接了旨之后孙业才说出来!
张宏不动声色,拱手向着长安那处,笑道:“陛下天恩,小可又岂敢放肆。”
边说着,张宏也边暗思着这位孙侍郎此时说出这话到底是何意思,他毕竟对孙业的了解有限,仅仅是将江南道时的偶遇与京城里的相见联系起来,知道这位孙业想必乃是皇帝陛下当年暗中派在他身边的人之外,他再无其他资料,所以他对这位孙侍郎根本不存在什么信任,反而更是有着一些隐约可见的防备之意。
孙业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今日的他不曾身着官服,仅仅是淡青儒衣在身的他整个人流露出一种沧桑之意,他就像是那种饱学不儒,但身上的气质却分明又有着看尽了世事之后的隐士之意。
便就如此与那少年对望了几眼,孙业从张宏脸上也看不出分毫异样,这一点不出孙业意料,江南道之时他便知道这少年不可以常人而度,可即使是早便知道了这少年,此刻孙业如此对望之下依旧是忍不住心中轻叹,但面上却是一派微笑,坦然道:“陛下此次派某前来,乃是协助张少府,想来张少府也是知道陛下不想河北一事牵连太广……如此,不知张少府眼下可有解决之策?”
张宏颇有那么几分诚惶诚恐的意思,很是巧妙的掩饰了他对这位孙侍郎的一些担心,道:“小可何能,河北的这些事情终归是要侍郎大人做主的……小可也正想问,孙侍郎可有既定之略?”
一个来问解决之策,一个却言既定之略,这种再无掩饰的相互试探可谓昭然而现。
厅内的边令诚,与那位县令再不曾开口说一句话,而楚显却依旧是站在那处不言不语,厅中一时有些沉寂,可这沉寂并不曾维持多久,便很快便那孙侍郎轻笑打破,孙业似是丝毫不曾介意张宏对他的那些忧虑,他直接言道:“以某看来,河间之事与江南之事其实倒殊途可归,张少府大可由河间崔氏而入手,由内分化……”
面上微笑连连,时而略表赞同的张宏暗地里冷笑不止,他从孙业这番话中可真是听出了不少言外之意。
要知道,江南道时那些事情毕竟都是暗地里的事情,虽然同样都是大唐名门,然而河间崔氏却已经是光明正大的行了那谋反之事,所以说,将这两件事情并在一块儿说那根本就是十分的不靠谱!就算张宏再如何的不了解这位孙侍郎,可就皇帝陛下对此人的信任来说,他也不应当是如此浅薄之人,因此,便就只能有一个结论,这位孙侍郎或许心中根本不曾认可过他。
这当然是让张宏极为不愉快且担心的事情,皇帝陛下派了这么一个不配合的人在身旁那肯定会对他造成不小程度的阻挠。
由内而分化河间崔氏,继而由河北道分化那些依附于崔氏羽翼之下的朝廷官员,使其内乱而诛其外乱……简单些来说,这孙业的这一番其实就是在妄想着不战便胜。
张宏听罢了这位孙侍郎的高见,心中不可避免的更为阴沉,孙业将这件复杂的事情说的越简单,那便代表着他心中肯定还有着更多的想法,可他不说。他不说便意味着他肯定会暗中采取某些动作……张宏当然不能允许在他行事之时有人暗中采取动作,所以听到此,张宏心中已经是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孙业对他造成阻碍,哪怕是不顾京城皇帝陛下的意思而将他完全压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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