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因为对他这位王爷的信任吧。”想到这一点,李隆基当然也很清楚他必须得给这些心腹一些解释了,不然虽然未必就此事会造成这些人的惶恐离心,那多少也还是会有些影响的。
将面前高力士新倒满的清酒一饮而尽,李隆基淡然微笑,从容看着眼下的这些心腹们,轻声开口,道:“其实不仅仅洛阳那处的变动是在本王的意料之中,便连本王的那位姑姑接下来还会做些什么本王也都多少知道一些。”
轻描淡写间却又带着无比的自信,这是平王李隆基的人格魅力,也是造成这厅内那些重臣对他无比崇敬的一个原因,事实上,即便李隆基说出来的这些话再如何的没有根据,那些大臣们也都愿意相信他。
追随这位平王殿下时间越久的人,便越会相信,便就好比如此时的王毛仲与王琚二人。
“或许你们都在猜测着洛阳那处焦王的举动肯定是受了本王那姑姑的令,而京城羽林军的动向与洛阳那处的蛛丝马迹结合起来便很理所当然的让诸位以为这是太平公主殿下准备大手笔之前的动作。”边倒着清酒,李隆基微笑着随意接着道:“可本王要告诉你们的是,这两件事情根本不是一件事情。洛阳那处的焦王殿下之所以做出了些举动,也并不是因为本王那姑姑的影响,影响他的人另有其人。”
“不可否认,本王与隆业做出的一些事情确实是有些冒失,在本王根基未稳之时也确实有可能招致本王那姑姑的……戒备。”戒备,很含蓄的一个说法,但这厅内却没有人敢有质疑,事实上他们这些朝上的大臣们虽说是依附于平王李隆基,但他们依旧得忌惮于太平公主殿下。
“在你们看来,为了那东宫,本王此次的铤而走险兴许太过不值得,而隆业的那处安排其实也可以留到最后再用,所以不可避免的便会认为本王此举确实有失稳妥。只是,你们都想错了方向,若此时本王告诉你们,本王与隆业……做出的这些事情并非是针对本王那姑姑,也并非是为了东宫一位,你们可信否?”李隆基倒满了一杯酒,却没有去饮,摇晃着那酒杯,他没有去望向厅内的任何一位大臣,只是微眯着眼注视着那酒杯,似笑非笑。
…
…
赵王殿下突然病倒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原本最有希望入主东宫的三位皇子,便真就只剩下了平王李隆基一人,意味着平王李隆基很好的利用了赵王殿下那些年在太平公主身旁的经营,全部成为了李隆基的囊中之物,也意味着,在这一场东宫之争中,最起码从表面看来,平王李隆基定然会势无可挡的成为太子殿下。
然而,此时的李隆基却是如此轻松洒然的言道,他与赵王李隆业做出的那些事情,并不是为了针对太平公主,也不是因为觊觎东宫之位。
这让谁能相信?这厅内的诸多足智多谋之人又凭什么会相信?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会相信?
难道李隆基所作出的这个牵强到极智的借口真的仅仅是在侮辱这些朝廷大臣的智商?这不可能,最起码这厅内的所有人都不会认为有这么一个可能。
因此,无论是王琚也好,王毛仲也罢,亦或是张说,崔日用,陈玄礼等人,都是百般不得其解,却依旧极为认真的言道:“微臣……相信。”
多么艰难的一个相信。
李隆基丝毫不会介意这些人的违心之言,他当然明白这些心腹们只能给出这样一个兴许他们依旧根本不会相信的答案,所以他依旧是那一副淡然的微笑神情,拿起酒杯再道:“本王要告诉你们,之所以本王没有继续等待下去,仅仅是因为有一个人快要死了,而本王却不能让他如此简单轻松的便死去,他在死之前必须得交出一些东西……本王才可安心。不然,就算是本王入主了东宫乃至成为了九五之尊,但本王依旧不能安稳的为我大唐江山做出些事来。”
堪称大逆不道的一番言论。
即便是张说这等城府高深的人也不由的因为平王那最后一句话而面色大变。
不过,这厅内所有人的才智毕竟都非常人所能及,混迹了朝堂许多年的他们也可以很快的过滤掉不该听到的话,转而认真的去分析平王殿下这些话中,那些最为重要的讯息。
那个人快要死了。
那个人是谁?他的死与平王殿下究竟又有着怎样的关系?为何他若安稳的死了,那这大唐江山便不稳了?平王殿下又为何将那人看的与大唐江山……一般的重要?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很快想出来,平王殿下不再解释,那张说,崔日用这些人自然根本猜不出来,所以也是因为根本不知道平王所言的这个人是谁,便让他们根本猜不到平王殿下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然而,他们确实是猜不透平王殿下想要做些什么,但他们可以猜到的却是……赵王殿下突然病倒之后,太平公主殿下想要做些什么。因此还是那张说,他首先由那些话中幡然醒悟了过来,他皱着眉,此时得知了平王李隆基非心急而走错了一步,乃是因为有着其他安排的他确确实实是减少了不少忧虑之色,他起身,沉声言道:“可是殿下,您这番举动落在太平公主殿下那处便不再是这回事了,或许您是想要逼那人在死之前留下些东西,但太平公主并不能知道您的心意,她依旧是会认为……您是为了东宫之位,所以……”
话不必讲的太透彻,张说接下来要说却没有说出的话,非但是李隆基,便连带兵的陈玄礼都能猜到。
“这一点便不是本王所能控制的了。”李隆基嘴角浮现一扶淡淡的笑意,有些自嘲的意味,他再道:“就算是本王亲自向我那位姑姑解释了……她也不会相信,所以本王现在只能祈祷,我那姑姑……不要冲动。”说到此,李隆基忽然又是一笑,却是由心而发:“所幸,我那姑姑一向都不是个会冲动的人,以她的才智她也应当看得出我这些举动是为了什么。”
这是平王殿下的一番自语,厅内的这些心腹们并不能接上什么话,也是因此,在接下来李隆基心中思量着其他之事时,厅内便沉寂了一时,并没有人再说些话来。
“传令下去……”李隆基终于饮下了他那一杯酒,突然起身,今日始终是微笑自若的神情在这一刻凝重认真了起来。
“令王平率兵由江南道星夜赶往均州一带。”平王殿下莫名其妙的一道令让这厅内先前那些凝重惶恐之意顿时一扫,陈玄礼率先应下。
李隆基随即又望向了葛福顺,吩咐道:“既然长安县已由羽林军护卫,那万骑营暂时便不须在京,你亲自去见飞骑营大将军楚显,要他拨出一部分兵力驻扎于万年县,而至于万骑营则立即出京,驻扎于京外随时听令。”
又一道令落,却是不等葛福顺接令,那始终沉默泰然的王毛仲忽然急急起身,道:“王爷万万不可,当此时节,万骑营就微臣看来理应驻于京城以防不测!”
“不测?本王的府邸包括皇宫都在这长安县,你说若真有了不测,就算万骑营在京又有何用?再者来说,宫内……尚且有着千牛卫,宫外也还有着那少年的飞骑营……这京城便不须本王再来考虑。”目中坚毅,平王殿下这一举显然也是在赌。
当李隆基与赵王殿下联手针对太平公主殿下出了一局,导致太平公主殿下大怒且将羽林军驻扎于长安县之际,平王李隆基却是将全部的兵力调离出京,这是在表示着什么?是向太平公主殿下表示着心迹?可他这一举无疑太过冒险,若是太平公主殿下真的是铁了心,那他岂非再无任何再保之力?
“末将是担心,那飞骑营不会领王爷您的令,飞骑营将军楚显向来只遵皇帝陛下一人的号令,所以……”王毛仲的疑虑被李隆基否决之后,葛福顺便也提出了他的担心,毕竟,要飞骑营驻扎万年县,这一不合朝廷规矩,二也超出了平王李隆基的实力范围。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就由你去找那少年,有那少年的令,楚显自不敢拒绝。”李隆基摆手再次吩咐道,他当然异常的清楚飞骑营其实根本便是那少年在京的最大依仗,所以那少年理应会答应他这个要求,将飞骑营留京备用。
既然平王殿下下定了决心,那这厅内自然不会再有人来反驳,他们这些人对平王李隆基的信任,是坚定且理智的,事实上,他们也很愿意随平王李隆基一道来赌那位太平公主殿下不会真的做出那些事情。
缓缓落坐,李隆基极为平静的神色下又是自倒着清酒,他倒着,也轻声喃喃道着:“姑姑啊姑姑,您要知道侄儿这一次,乃非因为你也非因为我,仅仅是为了我……大唐江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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