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士科放榜的日子比之明经科要早上几日,这或许是为了彰显进士科的重要,也或许仅仅是因为参考明经科的学子实在要比进士科多上太多。大约在春闱大考之后的第三日,位于尚书省门前便悬挂了皇榜,将此次春闱中考之人名单列了出来。
此时的尚书省门前便正是围着水泄不通的人群,许许多多的考生学子们挤在那几张皇榜之前,眼睛一眨不眨的仔细看着那名单。人群在最初的时候倒也还算得上是平静无澜,怀着忐忑期望的学子们屏住了呼吸试图发现到自己的名字。同样都是寒窗苦读了十年,同样都是学富五车心高心傲的学子们在这时神色却是大不一样,有的微皱着眉仔细看着那榜单,有的却是刻意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状似平静的看着,却终究还是压抑不住微微颤抖的双手。
这种平静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约莫在这皇榜张贴出来不到一柱香的时辰,尚书省前便暴发出了情难自禁的欢笑声,这笑声似乎极为畅快,但分明又透露着苦涩透露着扬眉吐气。在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学子都能够确定了自己是否考中,于是乎,落榜的凄凄哀哀,紧凝着眉握着拳目中坚毅执着,并没有太多的人流露出心中的哀伤,而考中的人却是喜难自禁反而有许多学子眼中蓄着眼泪,欣喜的抓着友人的手欢笑着。
范进中举并不是一则苍白且无力的故事,那种欣喜若狂的神情在此时尚书省门前并不罕见,虽说这一界进士科考录取下来的学子仅仅数十人,但其中也有不少的人是在为他们的同伴中举而欣喜,所以在落榜的学子刻意压抑着苦涩向身旁中举之人恭贺着时,这尚书省门前倒没有太多悲伤落榜的气氛,反而是一派的欢腾。
徐凡便就是这欢腾人群中的一个,他死死的咬着唇,满脸的涨红之下根本掩饰不了他的兴奋,他并没有回身一一向身旁那些同是来自江南道的友人回礼,反而依旧是紧握着拳盯着那皇榜,看着三甲中不上不下的一个名字—徐凡。
对于能够中考,徐凡确实是惊讶欣喜到了一种难以克制的地步,要知道,他在那日春闱大考之后本来并没有抱太多期望的,他很清楚那一日因为那少年给他带来的震撼让他没能发挥他最好的状态,所以考罢之后便四处走动将记忆下来的考题答案或是与身旁的学子友人研究,或是直接通过关系找上礼部那位侍郎分析,最终结果是没有太大希望的。
可这个时候,他确确实实是考中了!虽然名次并不是很好,但进士科只要中了,那便意味着他的将来必然有了更值得期待的起点。
当然,这个时候的徐凡肯定不会想到他能考中是否会有其他因素的影响,这位一向心高气傲的江南才子从来不曾怀疑过他的实力。只是被身旁那些来自江南道的友人紧紧的围在一处喧闹欣喜着时,徐凡终于从皇榜上自己的名字那处移了开来,他缓缓的向后自己看着,任凭友人们拉着他的胳膊庆贺欣喜着。
终于,在二甲最上那处,徐凡双眼猛然一紧,再一次用力握住了拳时,他再也不掩饰他的兴奋嘴角那一丝微笑也逐渐不再克制,放肆且忘形的大笑了起来。
赵业也中了!
再如何的分道扬镳,再如何的有着误会矛盾,赵业也始终是徐凡此次来京所认识的第一个友人,他当然不会去记恨那些不存在的敌意,因此,为友人也能高中他这兴奋倒确实是真心实意不含水分的。
转过了身,向着四周这一同前来应考的学子恭身作揖,徐凡尽量压抑着心中的兴奋,环视一周笑道:“多谢诸位,今日某定与诸位不醉不归!”
此言一落,更是引起身旁友人的嬉笑应是,此次随徐凡一同前来京城应考的这所有人中,大部分都是选择的明经一科,而至于进士倒确确实实只有徐凡一人考中了,所以这些人也都能理解徐凡此时的兴奋,很是不客气的扬言今日定要将徐公子放倒在那翠竹楼中。
也是徐凡与身旁这些友人欢庆着时,自身旁那拥挤的学子人群中却是挤来一人,此人并没有落榜的惆怅情绪,也没有高中之后的兴奋,他的面色有些红,看着徐凡时也显得欣慰,但偏偏有些尴尬。
犹豫了许久,迎着徐凡干净的微笑,他终于还是牵了牵嘴角,极为干脆的一笑伸出了手与徐凡紧紧的握在了一处!
“恭喜!”
“同喜!”
来人,便正是赵业。在这个最应该庆贺兴奋的时候,赵业显然也是愿意暂且放下他二人的那些偏见,互相道贺,毕竟,这二人在京城原本交情本就不浅,此时更是出乎意料的双双中榜,那确实有足够的理由暂时放弃前嫌。
…
…
王府胡同张府内,便就在前院中,阿娘,叶婶,玉儿,甚至连公孙兰以及禁锢在书房中一年不曾出门的叶天都围在了一起,他们这所有人都是带着紧张的期待,忐忑不安的望着门口,似乎是在等着谁,在这一刻,叶天显然也是忘却了那些不忿仇恨,他的心中当然是极为期待兄长能够高中的,这点毫无疑问。
在这所有人身后,张宏的身旁站着高不危,他看着阿娘与叶婶微有紧张的牵着手,面上有些无奈有些尴尬,但始终是含着微笑。
“不危,你说有可能发生变故么?”分明是自信满满,但张宏却依旧是轻声叹息问了句高不危。事实上高不危当年来年曾经不止一次参加进士一科的科考,可他确实是没能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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