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
道路两旁尽是一片叫卖之声,与自己家那一带贫居陋室形成截然不同的两种形象,直让张宏连呼惊奇.这原本就完全应该是两个世界.与此地的繁华相比,家中那一带显得太过于寒酸了些.
看了看东边这叫卖的杂货,暗叹着唐代这纯手工艺品的精美,张宏又忍不住捏了捏前边这家所卖之布帛,虽是粗布,但却花色各异,直让张宏眼花缭乱.
一路走来,对于自己现下所身处这唐时,张宏也算是有了进一步的见识.不知该怎样来表达自己现下的心情,张宏连连膛目结舌.
走着,看着,张宏错身走过一家书局,刚一走过,却又陡然停身.从那一片繁华中,忽然想起,自己这是出来找营生的,是想找些事儿做想要改变家里现下的状况的.
想到这点,张宏不禁又左顾右看的打量着,只望能找到一门自己熟悉的行业.
书局二字映入张宏眼帘之时,张宏心中一动,这个年代应该还没有活字印刷吧?活字印刷算不得什么超时代工艺,并且这印刷之术也确实不需要什么繁琐的程序.想到此,张宏便大步走进这书局,只看能不能碰碰运气从这书局中换来些好处.
这书局,即便是这世的张宏也不曾来过,家中所藏之书,都是那过世老爹所留财产.不过才刚一步入书局,一名青衣小厮便迎了过来:“这位小哥,可是看书?”
与前世那些店里的热情,这小厮的热情倒也显得太过平常,所以张宏倒也不怎得理会,只是微笑道:“随意看看.”边说,张宏也边看着柜上所摆之书.
入眼,尽是一些佛书,佛教之书,张宏有些奇怪,怎得不见有卖(论语)(老子)等书?
心下奇怪,张宏也便随口问了出来,哪知小厮看向张宏的眼神却显得十分奇怪:“书局自是只有佛书,那等读取功名所用之重物,又怎能拿予货物?”
又是吸了口气,对于这时代那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理解更增进了几分之余,张宏不禁讪讪一笑:“敢问小哥,掌柜的可在?”
小厮打量了张宏几眼,刚要说些什么,从书局内屋里却走出一位夫子,看这打扮,颇有几分斯文之气,抬眼看了张宏一眼,再也不看张宏问道:“何事?”
小厮忙道:“掌柜的不曾有,不过家师却在此间.”
张宏一怔,有些莫名,但仍走向那夫子,微一作揖:“小可张宏.”
这夫子仍是眼皮也未抬一下,还是那二字:“何事?”
张宏苦笑:“敢问这书局之书却是从何而来?”
夫子还未说话,小厮已抢先言道:“你这小子好不知礼,莫非你是官府中人不成?我家书局之书自然是自家所印!”
话,落在张宏耳里,张宏心中生出了些希望,未曾理会这小厮,只是看着那夫子.那夫子却仍是一言不发,只是不停的在柜前翻着些什么.
夫子不言,张宏便也不语.
过了一会儿,可能是夫子也嫌那小厮不停的嘟囔,抬起了头,皱眉言道:“是自家印刷,有何言教?”
张宏笑了笑,他开口便好办了,遂又道:“可是事先将字刻于雕版之上,尔后累次印制?”
显然,夫子有些不耐烦了:“你待如何?”
张宏的脾气是极好的,倒也不恼,又笑道:“小可有一方法,或可使书局印制更为方便?”
雕版印刷在隋时便遍及全国,一改往日拓石印刷之麻烦,在唐时,经数百年发展,雕版印刷在此时已然籍其轻便风行于世.所以在此时张宏说出这番话时,夫子也只是作无稽之谈,显得有些好笑:“说来听听?”
“可烧泥固其体,刻字其上,每泥刻一字,累次使用,逐字调换……”凭着一点点印象,张宏侃侃而谈,而在他说话之时,他也注意到,这夫子的神情先由开始的不屑,直至后来的凝重,更到后来眉头也是跳了跳.由此,张宏也便大有信心.
他不担心这夫子会霸了他的方法,空有理论是根本不可能造出这活字印刷的,张宏极为自信,若无他在场,凭他这小小书局是根本不可能将活字印刷变为现实的.
:“公子请坐.”在夫子的眼色下,小厮忙搬来椅子放在张宏身旁.
不免,张宏心中得意十分.有才之人,到哪儿都会放出光华的.不过这有才二字,张宏却是受之有愧,不过是盗取先人,哦不,是后人之才而已.
堪堪坐了下来,夫子凝目打量着张宏,好一阵,才道:“公子高才,老朽拜服.”言罢,竟真是一拜及地,张宏忙起身伸手虚拖,心中暗道毕升毕大爷,这一拜是您老人家的.
“公子所言若能成真,则必将是印刷史的一大成绩.”夫子十分真诚的看着张宏.不待张宏开口,夫子又道:“不过,想必公子也看到了,公子所言即便再是,可是小店却也是决计供养不起的,且放下那供资而言,像小店此般书局只是贩些佛经,佛义,那活字印刷于小店而言,又有何用?”
张宏一怔,明白了夫子所言,张宏也是苦笑不已,暗笑自己确实是急进了,时下,书局确也只是贩些佛经等书,而这些书自然早已雕版而成,根本不需要那活字印刷.既是无用,又有几家书局肯出资来搞这劳什子活字印刷?
连声可惜了自己这唯一的超前大计.张宏显得有些颓然.
夫子显然也是注意到了张宏的转变,先前的意气风发,此刻的沮丧自艾,夫子也是有些不忍,又道:“不过公子能有这分才智却非常人能比,老朽相信,不过数年,公子定能将这活字印刷造化于世!”
连连摆了摆手,张宏起身,告罪道:“是小可愚顿,打扰夫子之处,还望海涵.”说罢,抬脚便走出这书局,再不作任何幻想.
张宏向来都是很果断的.
张宏走出书局,那小厮却也懒的送他,嘴上犹自道:“真是个傻小子,什么活字印刷……”
“住口!”夫子的厉声相喝,让小厮稍稍失神.要知道,师傅可是一向温文仁厚的:“这位公子所想,又岂是你这小子可妄自开口评议?”
小厮撇了撇嘴,倒不敢再多言.
而夫子却是望着那少年人走出的门槛,久久叹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