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林贵妃给承元帝起身重新斟上一盅红豆甜汤,趁着这功夫回想了想。承元帝虽常常微服出宫,但甚少有外出游乐时,南巡乃是承元十五年发生的事。那时承元帝只带了宋皇后一人出去,她和皇贵妃都留在了大兴宫中。如今,这三个后宫中最受承元帝重视的女子,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那时候赵姑娘才刚出生吧?”林贵妃问。
承元帝今日似乎兴致真的很不错,点头道:“那时候才七八个月呢,不过看着已经很机灵了。朕将她抱过来时咯咯笑得厉害,还会咕噜着大眼睛看朕,像是要好好看清楚朕的样子似的。”
连这些小事都记得?林贵妃突然觉得,她还是错估了赵毅在承元帝那里的地位。这样一来,的确是不该由她来提起赵家姑娘的事。这样想着,她又听到承元帝的声音。
“对了,她的名字,朕也给取了一半呢。”
“一半?”林贵妃这是真的挺好奇的。
“听说老伯爷跟老夫人想亲自给孙女起名,赵毅却也想自己起。僵持不下,最后约定,二老先为孙女择定一个字,后一个字就让赵毅自己来起。”
林贵妃瞠目结舌,还有这样给孩子起名的?
承元帝看着林贵妃的表情也是失笑。“你也觉得这家子很有趣是不?”
林贵妃拎了帕子掩了掩嘴角,笑称:“是挺奇特的。”随即,她又想到承元帝方才所言,“难不成,陛下为赵伯爷代劳,给赵姑娘定下了本该由赵伯爷起的一个字?”
承元帝掩饰地咳了咳,笑弯了眼睛,又是点点头。“要是由他自己慢慢想,还真不知赵家小姑娘到猴年马月才能有名字呢。当初朕想到泸州本连着好几年遭了灾,刚好这小姑娘生下来之后便风调雨顺起来,又有朕之前收到泸州官员上表称本地发现嘉禾一事,便为她择了一个‘禾’字。”
林贵妃叹道:“禾,嘉穀也,万民之本,異畝同穎,天下和同之象。是个好字!不过,赵伯爷怕是要呕死自己为何不早些给女儿定下名字了。”
承元帝朗笑道:“真被你说着了。”想起当初赵毅捶胸顿足后悔到不行的模样,承元帝如今想来,都是乐事一桩。“不说赵家的事了,荿儿去哪儿了?朕来了这么久都没见着他。”
“晚饭过后就去景平坞了。真不知他哪儿来的这么多话与他七哥说,我这个母妃怎么就不能说么?”
林贵妃嘴上说着抱怨的话,眉头却是舒展的。承元帝心知肚明,淡淡道:“兄弟情深是好事,总比互相下绊子的好。”
林贵妃心里一凛,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小女儿的趣事。
承元帝心里叹一回气。他不是不知道林贵妃的小心翼翼,只是似乎,只有这样相处,才是最适合两人的方式。他不再纠结于这点,顺着她的话题,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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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平坞中,韶亓荿正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家七哥问起的“为何每次都要跟郑苒吵”这个问题。
半响,他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我本来也不想跟她吵的,可你看她,她对我没个好脸色,我也不要对她有好脸色了!”
小屁孩!韶亓箫揉揉太阳穴,故意问道:“你的意思是,她对你脸色好了,你也就有好脸色了?”
韶亓荿一个劲儿的点头。
“那为何不是你先对她有个好脸色呢?”
韶亓荿正点着的脑袋一顿,死死皱起眉头来,有些茫然起来。
韶亓箫再接再厉问:“从前跟你有过节的,也不止郑苒一个,你干嘛非得追着她不依不挠?”
韶亓荿梗了脖子,大声道:“我看她不顺眼,不行么?!”
小屁孩!熊孩子!追不上媳妇儿是你自己的事!不管你了!
本还想让他开窍然后一起追媳妇儿的,现在韶亓箫暗暗决定,还是他自己来吧,免得弟弟像今天这样给他拖后腿!
不过,经历了这些日子来的挫折,韶亓箫深刻地意识到——他需要为自己创造一个契机!如前世他们相识时一般的契机!
因而,韶亓箫强迫自己暂且定下心来,不再想方设法地与她偶遇。
这一定下心,就到了九月初圣驾回京,一年一度的秋猎也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