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不得不摆动后中的佛帚摔开迎面攻来的剑刃。但是神尼的指示尚不至于此,她还点破了气功两字!
在攻击中,有一组人已慢慢离远,到达丈许外时,突然两只空手齐扬,射出一蓬密如细雨的银星!
姚胖子老于江湖,一看就知道这是三楞梅花透骨计,针体打成三楞尖刺状专用作透骨打穴,破坏护体气功!
一见银星出手,连忙招呼道:“药仙长,他们用暗器了,要留神!”
两蓬银星势很急,到达气墙之外,只阻了一阻。针身上的三楞条纹是以螺旋形绕转的,针尖透入气墙后,螺纹受气体的压缩力,直往前钻,劲力愈大,钻得愈急,姚胖子叫出口后,那两蓬细针倒有一蓬钉在药师身上。
药师拂尘突卷,将面前四个人的长剑全部卷脱了手,深沉的内力还将他们摔远远的玉贞子那边战得正烈,忽见药师中了暗器,清叱一身,身形纵起如一只大鸟,蓦而剑光下泻。
列宿剑阵虽密,却也挡不住她全力出击,呛呛声中,两人伤肩,两人断腕,只有四个人侥幸逃过!
这一来剑阵破了,但药师则似乎脚步有点不稳!
玉贞子连忙上前扶住他问道:“师兄!你怎么样了!”
药师眉头微皱道:“不太好,他们的针上还淬了剧毒!”
玉贞子脸色大变,连忙拾起一根细针验看道:“淬的什么毒!”
药师道:“不晓得,打在身上麻麻的,想来是一种剧毒,好在我运气逼住了,让我服几颗清毒散”
玉贞子连忙伸手掏药,神尼却摆剑上前道:“方玉贞,你没时间救人了,还是救你自己吧!”
摇剑直上,展开攻击,郎秀站与李阑挪忙舞剑迎上,吕四娘与白泰官四名蓝衣卫也攻了上来
除了方阑君要看护虚脱无力的李韶庭,连姚胖子与史进也都摆动兵器,上前迎战,希望能将玉贞子替换下来!
但神尼的剑太劲厉了,她的回力丹也发生了作用,一枝剑舞得呼呼直响,不但缠住了玉贞子,也逼得另外那些人无法迎前。
担柴叟陈四忍不住道:“神尼!你这就太不应该了,刚才药师道长并没有因你疲乏而乘你之危,现在你用淬毒暗器伤人,还不让疗治”
神尼冷笑道:“他反正是要死的,何必费神去治疗呢?”
担柴叟怒道:“如果药道长不给你休息,你此刻那有命在。”
神尼冷酷地道:“这就是你们自命为侠义道的江湖人最不可共事的缺点,拘泥于妇人之仁,要知道对敌人宽大,就是自取灭亡!”
陈四愤然道:“神尼,老朽先前反对你只因为见解不同,现在才发现你阴狠残酷,连一点人性都没有!”
神尼冷冷地道:“任何人遭遇到我这种亡国毁家、宗庙倾废的深仇大恨,也不会仁慈的,老实说一句,我痛恨你们这些人,较之满虏尤甚,明室天下之亡,不亡于异族而亡于流贼,如李自成张献忠之辈,都是你们江湖人!”
陈四愕然道:“江湖人有好有坏!”
神尼怒声道:“屁的好坏,都是一丘之貉,我只知道有了武功,才会作乱,如果我能重握宝器。一定杀光你们这些江湖人。”
陈四一摆束木肩挑道:“为了你是前朝的公主,陈某虽然因为见解不合,但最多也只想一死以对,现在听你的谈话,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宁可被你目为叛逆,也非要跟你站在敌对的立场了,芸娘!拉家伙上!”
陈芸娘看看甘风池,甘凤池一叹:“芸娘!你听岳父的吩咐,我如果不是为血盟所拘,我也会手了,只怪我们脑筋太简单,看不出这些人的真面目!”
陈芸娘舞动双刀,了因一摆禅杖大叫道:“甘老四,周老三,路老五,你们的脑筋太死,管它什么血盟洒家也参加过盟誓,但怎么样了,世上只有是与非!”
他吼着加入战圈,却为他的徒弟龙虎双僧接住,陈芸娘敌住了一个蓝衣卫,陈四的束木扁担挑直扫而进!
这位名满江南的老侠客果然功力深厚,一连逼开了几个人,加进去与玉贞子双斗神尼!
因为有他的加入,使玉贞子能稍喘口气,抽空掏出一个药瓶,只是无法分身,只得丢给药师道:“师兄,你自己动手拿吧!”
药师运气抗住毒性内侵,一点也不敢松懈,药瓶虽然在脚底下,却也无法分神弯腰去拾!
方竹君是懂得医理的,慢慢走过去,弯腰拾起药瓶,白素和飞过一剑刺向她的背后。却被周小琪架开了!
白泰和愕然道:“小琪!你也忘记自己的立场了?”
他与周小琪是一对情侣,两人感情极深,而周小琪的民族思想极为奋烈,他再也没想到周小琪会阻止他。
周小琪凄然道:“白师哥,我很抱歉,我实在无法同意你们的行为!”
神尼暴跳如雷地叫道:“泰和!我告诉你,这些江湖人靠不住,你是官宦世家,怎么可以跟江湖女儿私情论交,以前为了周涛我不便阻止,但迟早我会要你们分开的,现在她决裂在先,就更不必顾忌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老道士得到解毒药!”
白泰和顿了一顿才道:“小琪!为了你,我只好不听神尼的话了!”
周小琪十分感动的道:“谢谢你,白师哥,我并没有忘记国仇家恨,我父亲也是一样的,我们可以用另一个方式来实现我们的理想!”
白泰和道:“别说了!小琪,快让方小姐把药送过去吧,不好,有几个蓝衣卫在阻着路,恐怕我们得护送她过去!”
被药师卷走武器的四名蓝衣剑士,先时被一抛之力,震得臂骨脱节,这时已互相推拿接好提剑过来。
周小琪与白泰和双双仗剑护送方竹君过去,那四名蓝衣卫正待阻止但不知怎么竟停住了,放他们过去!
方竹君打开药瓶,倾出几颗药九,投入药师口中!
白泰和道:“前辈,这透骨针药性很烈,您的药也许能解,但必须从速用功逼出毒性,晚辈给你护法,您快用功散毒吧!”
药师朝他点点头,随即闭目运功,白泰和蓦而一剑,刺向药师的胸窝,剑刃深入内至两寸。
周小琪大惊失色,连忙举剑砍来,白泰和想拍剑招架,但剑身深陷在药师的胸肌内,一时拔不出来。
周小琪一剑劈下,白泰和反应略迟,闪躲不及,肩头被削下一大块肉,他的身子却赶紧躲开了。
周小琪气得眼泪都流了下来道:“白泰和,你太卑鄙了!”
白泰和冷笑道:“小琪,这老道士不死,我们的大业绝难得成,我不得不用点手段希望你别见怪,这是为你报仇,你难道忘了在长辛店,李韶庭用剑刺伤了你”
周小琪叫道:“我杀了你这卑鄙的小人!”
抡剑迳搠,白泰和侧身让过道:“小琪,我是看在以前的交情才对你说这话!”
周小琪不顾一切,挥剑乱砍,她在急怒中加上了极度的伤心,泪水盈眶,迷住了视线,根本不成章法。
白泰和闪了几下,看准一个机会,一掌下切,将她的剑击落在地,顺手一掌,拍在她的脸颊上,将她击昏倒地。
拾起他的剑冷笑道:“周小琪,是你不讲旧情,你怨不得我狠心了!”
提剑正待刺下,背后一道劲风突至,却是周涛凌空连剑下劈,剑落首飞。白泰和的尸体滚了开去!“
周涛外号入云龙,他的身法与剑术都臻化境,暴怒下出手,更是凌厉,白泰和如何逃得过呢!”
白泰和一死,那四名蓝衣剑士立刻冲上来要围攻他,路民瞻见状叫了起来道:“甘四哥,咱家也管不得什么血盟不血盟了!”
飞剑来助周涛,甘凤池迟疑了片刻,终于也拔剑加入战圈,他与周涛是八侠中剑术最深的两个。
那些蓝衣剑士,虽然受过神尼真传,但是被药师一卷一抛,震脱了肩胛骨,刚接上不久,动作自然受影响!
交手不到几合,甘风池已刺倒上一人,周涛一剑横扫,居然腰斩两人,剩下的一个想要逃走。
路民瞻大吼一声,拔步进身,山兵般的躯体却像阵风似的压了上去,他是个烈性,满脑子的不痛快一直敝到现在。
这下子发了,自是势不可当,那名剑士也感觉他追了上来,回身电疾刺出一剑,攻得很阴很绝!
但路民瞻的一剑竟是当头劈下。根本不在乎对方如何反攻,他的剑刺进了路民瞻的前腹,透腰而出!
路民瞻的一剑却劈他成了两片,一脚跺开尸体,连腹中的剑都不去理会,转身又去找第二个人拼命。
接手的人是八侠中的道士张云如,排行第七,在路民瞻之后,年龄却比路民瞻大,他跟曹仁父一样,是前民的官宦之后,却没有当上官,明室沦亡时,他是个游侠少年,世家子弟,后来为了掩敝身份才入了道籍!
性情上他接近江湖人,意识上他又站在神尼那一边,见路民瞻朝他杀未,一面招架一面道:“路五哥,我们是自己人!”
路民瞻怒叫道:“放屁!曹仁父才是你自己人,我们江湖人那怕掏出了心肝也不会成为你们的自己人,我姓路的被利用够了,再也不听你这一套花言巧语了!”
边说边舞剑就杀,张云如的武功跟他差不多,但路民瞻受了伤,相形之下,就差了一点!
只是路民瞻的气势比他壮,一开始逼得他连连后退,十几个回合后,路民瞻的腹中间开始喷射鲜血。力气也衰了。
张云如究竟还有点结义之情,不忍心下手手,一面战一面劝道:“五哥本还是歇吧,这样你会送命的!”
路民瞻大叫道:“那个老婆子存心要把我们都搁在此地,我还想活得了吗?我只要拼一个够本,桥两个就赚的!”
口中叫得凶,手下却越来越松了,张云如一剑磕飞了他手中的长剑,跟着一掌把他推翻在地!
那知路民瞻存心拼命,居然拔出腹中的剑,又跳起来找他拼斗,腰后腹前,两处血如泉涌!
张云如不禁骇道:“五哥!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我拼命呢?”
路民瞻叫道:“不是找你,是找你们这一伙人。”
白泰官因为堂弟白泰和被杀,也红了眼,厉声叫道:“六哥!宰了他算了,还跟他讲什么情义?”
张云如虽然有足够的力量杀死路民瞻但究竟不忍,迟迟不能下手,一转身去迎战李阑娜了,同时道:“老七!你去杀好了,我究竟对自己人下不了手!”
白泰官腾出身来,摇剑直奔路民瞻,甘风池接住,道:“白泰官,你真的连一点情谊都不顾了吗?”
白泰官冷笑道:“跟你们讲什么情谊,先前我还认为恩师对你们过份一点,现在看你们一个个倒戈相向,才觉得你们果然该杀!”甘凤池万分痛苦的道:“这是神尼逼出来的!”
神尼经过一段时间的激战,药力整个地行开了,精神抖擞,一只剑逼住玉贞子与陈四游刃有余,冷冷一笑道:“甘凤池,我承认逼你们太过份,但我顾虑不为无理,就算我今天不杀你们,你们还会听我的话吗?”
甘凤池哑口无言,神尼又冷笑道:“杀一个李韶庭并不费事,我把你们全部召集来此对是要试探一下你们的心性,经你们的表现,即使现在不反叛我,将来也会干扰我的计划,怪只怪四娘太不会办事,提早把我的计划说了出来”
吕四娘忙道:“恩师!不是我,是李韶庭说出来的,他全知道了!”
神尼一笑道:“现在都没关系,反正证明了这批人不可共事,也证明我对江湖人的怀疑并没有错杀吧,放开手杀吧!”
她精神抖擞,郎秀站也圈人剑势范围中,只有两名蓝衣卫与姚胖子史进对杀得难份难解,张云如独斗李阑娜,陈芸娘与周涛接住两名剑士在另一边拼斗,吕四娘与两名剑士空出身子,都去包围甘风池了!
甘凤池一只剑力敌四大高手,虽然吃紧,仍能说话道:“神尼,既然你不信任江湖人,为问你又苦苦地要我们入盟,加入日月同盟不是我们自己投入的!”
神尼冷笑道:“这个你最好去问曹仁父,是他的主意!”
曹仁父刚好带着另外十四个剑士进来,接口笑道:“甘老四,你问起这个,我就答覆你,免得你死了还不知原故,你们江湖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假如不把你们先管住,很可能你们会像李韶庭一样,反过来捣蛋,所以我才献策神尼,把你们先网罗过来!”
甘凤池一咬牙道:“我们不死于今日,也必死于异日!”
曹仁父一笑道:“那也不见得,我笼络了三山五狱的好汉很多,但那些人见利忘义,不失为可用之才,只有你们这些人,心眼儿太死了,才必须在剪除之列,只可惜你们反叛得早了一点,如果等大局稳定,你们虽然一死,还可以名列义民榜,现在你们却要做千古不齿的叛贼了!”
甘凤池义愤填膺,剑发如风,即使有四个人,仍然抵敌不住曹仁父连忙分配了四个人上前帮忙!
神尼叫道:“曹仁父,你怎么把人都带进来了?”
曹仁父一笑道:“神尼放心好了,属下做事一向很有分寸,此刻已壁垒分明,再也没闲人了,还怕他们逃走不成,倒不如集中全力,一举而残,免得多事牺牲!”
神尼道:“我们这边已经占优势了!”
曹仁父笑道:“还不一定,该杀的人都没死!”
说着指指李韶庭与药师,神尼这才急道:“那个老道士已经服下毒散,必须快点解决!”
曹仁父一笑道:“臣下知道,否则臣下还不进来呢!”
他将余下的十名蓝衣剑士,分成了三起,两个人前去杀李韶庭,三个人去攻击药师,另外四人则各扣三楞梅花透骨针,远远监视住,李韶庭早已苏醒,虽是脱力过甚,这时也执了一口剑,与方阑君同时守护着药师。
六名剑名士围攻上来,他们只好舍命一前一后地迎敌,然而战况极危,方竹君守伺在药师身边十分焦急。
药师的胸前被白泰和刺了一剑,剑仍然钉在那里,但他却如同未觉,闭目端坐,一动也不动!
方竹君大是焦急,拼命摇他道:“药老师,您快运运气,再迟可来不极了!”
药师张开眼睛,四下看了一眼,忽而叹道:“内有豺狼外有虎,血雨腥风百姓苦,除却大罗九重天,人问何处是净土,玉贞,我被你拖下水了!”
玉贞子也一叹道:“师兄,如果药篮能济世,我绝不连累你!”
药师轻叹一声,慢慢起立道:“神尼,贫道此生从未开杀戒,实不愿多伤无辜,叫你手下人都退开,由我二人一决如何?”
神尼厉声道:“臭牛鼻子,死到临头还在说大话,杀!”六名剑士扑战更急,药师袍袖轻拂,挥出一股劲风,将六支长创一起掷飞脱手,神尼变色叫道:“发透骨针!”
远处的四名创士同时扬手,四蓬银星如飞涌至。
药师将拂尘连扫,忽而挥帚一撑,那四名发计的剑士一起双手掩目,滚地痛呼不止,这一来大家怔住了!
药师轻叹道:“贫道炼药以济世,实在不能眼看着你们以淬毒暗器来害人了,所以才弄瞎你们的眼睛,毒针是你们自己的,想必你们也有解药,最好安静下来,从速用解药拔毒,否则性命就保住了!”
那四人仍是滚地乱叫,根本就听不见他的话!
药师朝 掷脱兵器的六名剑土道:“去帮帮他们吧,先叫他们安静下来。”
六人愕然,神尼却怒不可遏,忽然纵身飞起,单剑下劈,势子极为厉害,药师挥帚撩架!
神尼的身子虽然被撩开了,但药师手中的拂帚却被他的剑刃挥为两截,只剩下尺来长的一根细杆!
药师望着手中的残柄叹道:“劫效,劫数!老朋友,尘世纷扰,害得你遭劫,我实在感到太抱歉了,但愿你藉此兵解,早证正果!”
每个人都莫明其妙,觉得他似乎有点癫狂,一根云帚,又不是什么珍奇之物,用以要如此珍惜!
只有玉贞子与李韶庭知道他这番话的用意,药师封剑之后,受一位异人点化,传以衣钵,就是一口药箱,一柄拂尘,并且力诫他不得介人武林是非,仗此救世济人,并传了他玄门正宗练气工夫!
李韶庭与金刀刘琮拼对,几乎丧身,药师都不闻不问,还是玉贞子把他救了起来的,这次被玉贞子拖来拯危,今云帚被毁,他更难对那位坐化的异人了!
每一处的打斗都自动停止了,大家都知道,今日的生死存亡,不在乎本身的胜负,全系于这二位世外高人一战,
神尼那一击已经连足了全部劲力,结果仅削断了一枝拂尘,还被摔退回来,情知药师功力之高在她之上!
但她一向自尊已惯,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反身摇剑,准备再度扑上来,药师却退后一步道:“神尼!适才一击,已见功力,你是仗着回力丹之效才支持到现在的,而且你服用过量,绝不能再事损耗了!”
神尼怒叫道:“放屁,今天我不杀掉你誓不为人!”
药师轻叹道:“我是世外之人,不值得神尼用性命来相拼,我死了与世无损,神尼却是千万人心中的偶像,只要放弃你那个有伤天和的计划,仍然有很多事可为!”
神尼那里听得进这一套,连剑迳扑,药师拔出了身前白泰和的长剑,伤口处漂出了一缕碧血!
李韶庭大急道:“师父!您为什么要用这口剑呢?”
药师轻叹道:“剑主凶既然我无法持守戒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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