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琪在愕然中感到非常兴奋,连忙召唤店伙,询问这张拜贴是谁送来的,什么时候送来的,还有什么其他交代。
连进的反应很冷淡,浪萍生却为贴上精巧的手艺而十分倾倒,频频地向林琪打听白玫瑰的详细情形,林琪只得将自己所知告诉了他。
这时负责接下拜贴的店伙也进来回话了,投贴人是一个半老妇人,拜贴是昨天送来的,同时也留下话,她居住在东街另一家旅舍中,希望林琪去找她一次,不过她再三声明,林琪以能一个人前去。
林琪听了之后,迫不及待,马上就要回拜,浪萍生却有点失望,央求林琪道:“公子!在下听见这位女侠的经历后异常倾倒,亟愿一识斯人,公子是否能代为先容一声!”
林琪笑着道:“白玫瑰前辈游侠人间,虽然很少以真面目示人,然对先生这等世外高人,谅来不致拒绝相见,不过在下未蒙允许,自不便与先生同往,俟在下与她见过面之后,定然将先生之意相告,倘蒙白前辈赐准,在下立刻前来通知!”
浪萍生再三拜托,林琪遂换了一身衣服走了!
那家客店只隔着一条街,没走多久就到了,林琪不敢造次,先命店家通报了,才报告进诣,可是等他走到房中一看,却不禁怔住了。
因为这中年妇人并不是白玫瑰,起初他以为是弄错了,可是那中年妇却先招呼他笑着道:“林公子倒真是信义守礼的君子”
林琪微异地道:“大娘以一贴相见,小可自当前来拜诣,只是大娘怎会也以白玫瑰为名?”
中年妇人微笑道:“白玫瑰只有一个人,老身并未冒认他人名讳!”
林琪一惊道:“大娘就是白玫瑰前辈?”
中年妇人点点头,林琪不信地道:“晚辈曾见到白前辈,好像并不是大娘这等模样”
那中年妇人笑笑道:“不错!老身昔日曾与公子易容相见,难怪公子不会认识”
林琪仍是不信地道:“晚辈见白前辈之时,家师也在场,而家师与白前辈在数十年前即已相识,难道家师见到前辈之时,前辈也是易容的吗?”
中年妇人在笑容中略带一丝惆怅道:“老身以各种面目,游戏人间数十载,想不到今日恢复本来面目,倒无人认得了,由此可知世事之真伪,非至盖棺无以定论!我与柳无非两度相值,他便以为见到的是真正的我了,假如老身弃世之后,森罗殿上对薄公堂一论生前是非,恐怕还会把整个丰都城都闹翻过来”
林琪一愕道:“前辈此言何解?”
中年妇人一笑道:“老妇平生杀人数十,每一个人在临死前,都让他们一见我的面貌,可是没有一个人所见是相同的,假若他们在阎王前面告我一状,要向我索命的话,岂非是各执一词,闹得天翻地覆”
林琪莫名其妙地道:“前辈这么做有什么用意吗?”
中年妇人微笑道:“起初是为着好玩,后来则发现此举大有好处,所以才一直如此下去,最后几乎将自己的本来面目也忘了,直到瘦西湖畔与林公子分手后,老妇才以这付面目出现至今”
林琪一头雾水迷惘地道:“晚辈仍是不明白!”
中年妇人笑笑道:“这没有什么难懂的,当年我杀人虽多,可也遇上几个厉害的对手未能如愿,可是就因为我面目千易,令那些人无法再找到我,所以白玫瑰三字,震荡江湖数十年,从来没有被人摸准我的行踪,这不都仗着易容之功吗?”
林琪才明白了一点,可是心中仍不免有所疑,想想又道:“晚辈怎知此刻是前辈的真面目呢?”
中年妇人道:“公子应该相信我!”
林琪又问道:“晚辈又怎知您是真的白玫瑰呢?”
中年妇人一笑道:“公子走了几年江湖,果然细心多了,这个问题老妇也无法答复这样吧,老妇在扬州之时,曾有一事相烦公子,公子相信还记得”
林琪点头道:“晚辈记得那是一本名册”
中年妇人立刻问道:“公子还带着吗?”
林琪摇摇头,中年归人脸色一变道:“什么?老身在相托之际,曾千万嘱咐”
林琪歉声道:“晚辈并未违背嘱咐,终日怀在身边,从不示人,只是在淮阴城外,遇人暗算,同身上衣服一起焚毁了!”
中年妇人面色稍霁道:“这倒还好,只要不落入别人手中,事机尚不致泄露,老妇依然可以完成心愿,只是在调查起来,又将多费一层手脚了!”
林琪想了一下道:“前辈为什么非致这些人于死地不可呢?”
中年妇人道:“以那册子上所列举的罪状,难道他们不该死?”
林棋道:“罪恶之报,天心不遗,无须前辈烦心”
中年妇人哼了一声道:“不!这是我此生的心愿,不了便无法瞑目,从前我以为自己再也无法完成了,所以才委托你代行,现在我”
林琪道:“难道前辈神功已复?”
中年妇人点头道:“不错!我另有所遇,不仅恢复了动力,可能还较前更佳一点!”
林琪兴奋地道:“那可太好了,本来晚辈也找到了一些方法,可以帮助前辈恢复功能,只是不知前辈息隐何方”
中年妇人笑笑道:“谢谢公子!公子的那些方法老身也知道了,行之虽然有效却太费时费力。”
林琪神色一动,中年妇人笑道:“老妇对公子这些年来的行踪,知道得颇为详细,而且我也曾暗中与柳无非碰了一次头,考较一下他的进展,发现他虽然恢复功力,却比我差得多了公子可别为这句话生气,老妇对你的一片盛情,仍然十分感激!”
林琪笑了一下道:“没关系,晚辈所能不过如此,前辈有更好的方法与机遇,晚生只有替前辈感到高兴前辈是在什么地方遇见家师的?”
中年妇人微笑道:“柳无非仍是与铁剑无敌谢长风那批人混在一起,聚会临潼,商曾着要声讨十三友之事,却不知自己在人家的监视中,那天晚上李芳菲与另一个叫做连素姿的女子,乘夜施袭,若不是老妇在暗中替他们解了围,只怕全数都要遭人家毒手”
林琪一怔道:“会有这种事?”
中年妇人笑笑道:“老妇并无居功之意,何必要骗人呢!”
林琪默然片刻,才轻轻一叹道:“真没想到李芳菲会是那样一个人”
中年妇人微喟道:“老妇在收录她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她的本性会如此恶劣,其后发觉了,却已无制她之力,所以才”
林琪换了一付神态道:“现在晚生确知您就是白玫瑰前辈了,只不知前辈召唤有何见教!”
白玫瑰笑着道:“有两件事,第一是想找公子取回名册以便老妇自行料理,因为老妇深知公子现在事情太多,一时无法抽空去履行那此不急之务,名册即然毁了就算了”
林琪歉然道:“这一点晚辈实在很对不起前辈,不过那名册上的记录,晚辈尚能忆起十之八九,前辈如不急的话,晚辈当尽力思索,再抄录一份”
白玫瑰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多少也有点印象,这种事还是不落痕迹的好,当初是没法子,就为了那份东西,几乎害苦了我,可也作成了我
林琪闻言又是一怔,白玫瑰道:“这话说来太长,等以后有机会再讲吧,最重要是第二件事!”
林琪正等她说出来,谁知白玫瑰反而止口不言了,不禁催促道:“前辈到底何事见教?”
白玫瑰忽然笑道:“此地说话不方便!到我的居所去谈吧!”
林琪奇道:“前辈另外还有居所?”
白玫瑰点头道:“是的!我在城里买了一所住宅。”
林琪道:“何必叫晚辈到抵邸中来见面呢?”
白玫瑰笑道:“那是为了保密!”
林琪脸色激动,白玫瑰又笑道:“老妇并非是避忌公子,而是你那个大管家太讨厌,简直就是无孔不入,而我所要跟你谈的事,绝不得给他知道!”
林琪知道讲的是连进,心中又是一动道:“前辈对我的行动果真是了如指掌!”
白玫瑰神秘地笑笑道:“从公子挫败铁掌盖中州之后,老妇一直就跟在公子身后,因此公子的一举一动,老妇均了了在目!”
林琪连忙道:“昨夜在华山之巅,前辈也”
白玫瑰摇摇头道:“昨夜老妇因为有事,未曾过问公子行踪!”
林琪见她一脸都是诡异的笑意,也不知此言是真是假,遂道:“既是如此,我们就到前辈的仙居去!”
白玫瑰点点头,两人出了店门,一径向东折去,林琪边走边向看望,看看连进是否跟在后面,白玫瑰笑笑道:“公子不用看了,贵管家与令友刚才就在附近,所以老妇才想到选地为良,贵管家盯着不放犹有可说,另外的那个人也跟在里面凑热闹就太没理由!”
林琪忽地把脚步一停疑道:“前辈!您对我的事到底知道多少?”
白玫瑰也为他突然改变的态度而感到一愕,勉强一笑道:“公子何以有此一问?”
林琪正色道:“我对前辈仗义锄奸,行侠人间,原是异常尊崇,所以前辈以未了心愿见托,我并未计较厉害就答应下来,所凭者仅道义两字,所恃者唯一字诚耳”
白玫瑰也微微动容道:“公子以为老妇的诚意不够?”
林琪一脸正色道:“晚生诚心对前辈,前辈却似乎有所隐藏:”
白玫瑰想了一下,也换了正色道:“好!我们大家都开诚布公相对的!老妇所知无一不可告公子,公子是否也能将一切都告知老归呢?”
林琪立刻道:“前辈想知道什么呢?”
白玫瑰想了一下问道:“老妇现在知道那个姓连的中年人与公子之间虽名曰主仆,内情却不如此,公子的一切行动,似乎都由他在作主!”
林琪点头道:“不错!连大叔原不是我的佣人,只是受了他原主人之嘱跟着我。”
白玫瑰立刻道:“老妇想知道的就是那原主人是谁?与公子有何关系?公子是怎么认识她的?”
林琪审度了一下,觉得他与花燕来之间的事很难告诉别人,因此道:“前辈问这些干吗?”
白玫玫笑了一下道:“考验公子的诚意,公子若将一切都说出来,老妇自然也毫无隐瞒”
林琪一皱眉道:“这是晚辈的私事”
白玫瑰紧接著问道:“公子的私事有不可告人之处吗?”
林琪怫然道:“那自然没有!不过有些事我觉得不需要告诉别人!”
白玫瑰笑了一下道:“这就对了,世上有些事情,虽是问心无愧,却有许多顾忌,不足为外人道也,因此我们都不需要问得太详细,人家都保留一点的好,唯一可告于公子的是老身对公子决不存有恶意!”
林琪马上道:“晚生今日才见到前辈,自然更不会有恶意了!”
白玫瑰笑笑道:“老妇绝对同意公子的话,因此我们之间,不妨都留下不能说的话,然后再交换一些可以说的”
林琪道:“前辈还需要问些什么?”
白玫瑰道:“老妇所能说的,俱已告诉公子了!关于贵管家的事,老身想来公子一定颇多顾忌,是以也不想多问,只是另外的一个”
林琪笑道:“他叫浪萍生,是一个隐士,自从见到前辈的名贴后,对前辈的一切作为表示十分倾倒,甚至于托我介绍,希望能一识前辈,他跟在我们后面,多半是为了想一睹前辈的丰采吧!”
白玫瑰想了一下又道:“此人武功如何?”
林琪道:“文才渊博,武功高不可测!”
白玫瑰哼了一声道:“总不会比公子现在更高明吧?”
林琪微异地道:“前辈此论有何根据?”
白玫瑰冷笑一声道:“老妇从不作虚妄之言,公子想必也心照不宣,那位连大叔身怀绝技,却甘屈身下人绝非自求下贱,公子最好还是疏远他一点为妙!”
林琪被说得低下头来,白玫瑰却又改了一种语调道:“公子才智过人,一切自会安排,老妇那番话也是白操心,我们走吧,只希望那两个人懂得自爱一点,别再跟来了,老妇的居处不比客舍。”
林琪神色微动道:“前辈,请看在晚生的份上”
白玫瑰笑了一下道:“公子放心吧!老妇不会太过份的!但也要他们识相一点!”
林琪想想道:“连大叔多少还要听我一点,假若他真的来了,晚生负责叫他走开,至于那浪萍生不过是心折前辈而已,前辈何不与他见一次面
白玫瑰哼了一声道:“不!白玫瑰一生之中,从不见陌生人,否则我何须一再易容,那家伙最好少来找老婆子的麻烦!”
脸寒似冰,林琪只好什么都不说了,默默地跟在白玫瑰之后,转过一条街,走到一所大宅院的前面,重门深闭,四周围着高高的围墙,占地甚广!
白玫瑰推开了门,邀林琪进去,又随手将门闩好,林琪打量一下,但见正屋还在数十丈外,屋前是森森古树,间夹着亭阁水池。
可是他也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这么大的一片庭院,这么大的一幢屋子,足足可住五六十人,而眼前却不见一个人影,难道白玫瑰是一个人住在这儿吗?
白玫瑰却似已看透他的心意,笑了一下道:“老妇一向喜欢清静,所以也没有另外雇人,只带着一个小丫头紫鹃,公子在扬州时曾经见过她的!”
林琪点点头道:“难道就是前辈与她两人住在此地?那可太冷静了!”
白玫瑰笑笑道:“人倒不止两个,只是其他的人还无须告知公子!”
林琪正要问下去,白玫瑰已笑着道:“公子进去后就知道了,此刻多言无益!”
说着比了手势,林琪只得怀着一腔疑问,跟着她穿过园林,一直走到正屋里,陈设的家具十分典雅,桌椅擦得光洁见人。
白玫瑰笑着道:“这里就是紫鹃一个人负责收拾,难得她倒很勤快,紫鹃!客人来了,你怎么不倒茶来?”
后面的招呼是对内而发的,逐见门帘一掀,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手上托著一张白瓷盘,里面放著两杯热气腾腾的香茗!
她送了一杯茶到林琪身前低声笑道:“林公子,请用茶!”
林琪欠欠身,眼睛瞪着她道:“紫鹃!想不到你长得这么高!”
紫鹃低眉笑道:“公子还记婢子?”
林琪微微感慨地道:“记得我刚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至少要比现在矮一个头,这几年来你一直都跟着白前辈吗?”
紫鹃也感慨地道:“是的!婢子自幼蒙夫人收养成人,只有终身追随着夫人,前些年”
白玫瑰干咳一声,紫鹃随即止口不说下去,林琪却不死心,追着问道:“前些年怎么样?”
白玫瑰不让紫鹃再开口,抢着道:“前些年我形同废人,这丫头也跟着吃了不少苦,倒是亏得她忠心耿耿,算是没有辜负我!”
说完又偏头对紫鹃道:“丫头,林公子是贵宾,一杯清茶岂是待客之道?你还不到厨房里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林琪连忙道:“不用了,晚生刚用过饭!”
然而白玫瑰却连连挥手把紫鹃送走了,两人相对枯坐,白玫瑰不再开口,林琪也不好意思出声催促,直等一杯茶都喝干了,白玫瑰仍无说话之意!
林琪实在忍不住了道:“前辈不是还有事情要告诉晚辈吗?”
白玫瑰笑笑道:“别忙!这件事说得很长,等那丫头把东西弄来,我们边吃边谈!”
林琪简直不知道她在闹什么玄虚,强捺住性子陪她枯坐着,片刻之后,紫鹃提著一个食盒,里面放了几样菜肴,还有一壶热酒,以及杯筷等从后面出来!
她一面在桌上安放杯筷,一面笑道:“灶下只有婢子一人,实在忙不过来,有劳公子久等了!”
林琪只希望能快点听白玫瑰说出那件事,所以也懒得多作客套寒喧,然而他见紫鹃一共安下了五付杯筷,倒不禁微异道:“还有些什么人要来?”
白玫瑰但笑不答,紫鹃也不说话,林琪感到更纳闷了,但是因为等不到回答,干脆赌气不问。
紫鹃将一切安排妥当,提起空食盒正待退去,忽然屋后传来一阵呼喝,白玫瑰神色微变道:“这两个家伙来得还正好,紫鹃!给他们一个厉害的!”
紫鹃飞快地去了,林琪却惊问道:“前辈您说的是谁?”
白玫瑰冷笑道:“当然是贵管家与那个阴魂不散的浪萍生了,他们真是不识趣,在客舍中,我已经让开他们了,居然还敢追到此地来!”
林琪大是焦急,连忙道:“我看看去!”
白玫瑰笑着道:“不用了,紫鹃足够对付他们的!”
林琪却道:“大家并无引起误会的必要!”
说着迅速起身向屋后抢去,匆忙之下,也没注意身边的环境,一个劲儿地寻路而行,可是他转了半天,仍是没有穿到屋外,走来走去,俱是一式的房间,白玫瑰含笑地跟在他后面,林琪穿行一阵才回头急道:“前辈!这屋子究竟有多大?”
白玫瑰笑道:“总共不过十来间,公子走得太急了,没有认清门户,老是走回头路,自然不得其门而出了!
林琪听她一说,才发现这屋子是按照璇玑回旋阵图建设的,八方相连,难怪老是在转圈子了,口中不言,心里却暗暗奇怪,觉得白玫瑰的身上简直充满了神秘
她的闪烁言词,她的诡测行动,以及她这一所屋子
白玫瑰笑笑道:“公子假如一定要出去的话,还是由老妇来带路吧!”
林琪对于阵图之学虽未曾下过多少功夫,可是在孙东海所遗的归比秘笈上却深体其中变化,略作审视后,已经看出其中诀窍,闪身走向一间屋门道:“不用了,晚辈自己走得出去!”
白玫瑰却在后面急叫道:“公子!错了”
白玫瑰的叫声已迟了一步,林琪的身子跨进屋门,骤觉迎面冲来一股腥风,幸而白玫瑰的叫声提高了他的警觉,不加考虑地一掌劈出!
那股腥风被掌力所阻,化为暗绿色的光雨向四下洒落,同时他的身子也被白玫瑰迅速地拖开,转到另一间屋子里!
那里排满着许多木架,架上有着不大不小的瓷瓶,林琪只觉得心头作呕欲吐!难受之至,白玫瑰拿起一个瓶子,倒出几个小药丸递给他道:“公子快把它吃下去,这屋子与普通阵式不同,生死之门互相颠换,你偏偏闯进了癸水劫门!”
林琪将药丸吞下后,心中才感到舒服一点,不禁骇然道:“前辈!这阵式是谁设的?”
白玫瑰笑笑道:“设阵之人,与公子关系很深”
林琪连忙道:“是谁?”
曰玫瑰摇摇头道:“到时自知”
屋外又传来一阵呼吼之声,而且还夹杂着女子的惊叫声,白玫瑰也不禁色变道:“不妙!紫鹃好像对付不了,我得看看去!”
闪身急行,林琪自然也跟着出门,两三个转折后,已经走出屋子,重见园林阻路,呼叱之声,就在林树之后!
林琪起了过去,唯见浪萍生与紫鹃相隔丈许而立,连进躺在不远之处的地下,浪萍生手挽长弓搭矢欲射。
林琪连忙大叫道:“先生!使不得,都是自己人”
浪萍中如同未闻,弓弦响处,长箭直射而出!
林琪在华山已见过浪萍生的弓力,知道这一箭强劲无比,紫鹃万难抵挡,连忙扑了过去,撞在她身上,两人同时跌倒在地。
长箭带着一片急风,由他们身上呼啸而过,浪萍生又搭了第二支箭!
林琪由地上爬起来,连连摇手道:“先生!有话好说,这是干什么”
浪萍生怒容满面,厉声叫道:“林兄请走开,我非射死这贱婢不可!”
林琪不禁一愕道:“先生箭下从不伤害无辜,因何要对一个小女孩”
浪萍生满脸怒容,却是一言不发!
这时紫鹃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哼了一声道:“林公子!你不要管,这狗头的几支破箭未必就能伤得了我!”
林琪愕然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紫鹃冷笑道:“没什么!我嫌他一张狗嘴讨厌,一嘴巴打掉了他两颗大牙!”
林琪闻言一怔,由浪萍生箭上功力,可知他在武功上的造诣相当深,怎么会被紫鹃一掌打落牙齿呢?
可是浪萍生此刻目中怒火如焚,嘴角微有血迹,分明又是事实,而且浪萍闻言之后,并未否认,显然也默认了!
紫鹃一拉林琪的衣服道:“林公子!你走开好了,我不怕他的箭!”
林琪尚未表示意见,浪萍生也叫道:“林兄!请你不要管这件事,兄弟此生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若不将这贱婢在箭下穿心,尚有何颜立于人世!”
林琪不禁对他微生反感道:“先生!昨夜在华山上,兄弟曾请先生一施神箭以为人间除害,结果先生以累无仇隙推托了,先生虽未如兄弟所请,然而小兄弟对先生之高风亮节,却十分钦佩,谁知先生也是个言不由衷之辈!”
浪萍生怒道:“那不同!我为人处事的准则,一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天这贱婢辱我太甚”
林琪冷笑一声道:“先生此言差矣!此地原为别人私宅,先生无端侵入,犯人在前”
浪萍生怒道:“就是我擅入私宅,她也不该动刀伤人。”
林琪笑笑道:“照先生说法,她确使对先生有不敬之处,罪也不至于死呀!”
浪萍生不禁为之语塞,片刻才道:“那她打了我一掌,又该如何?”
林琪正色道:“在下未明是非曲直之前,无法加以定论!”
紫鹃冷笑一声道:“这倒可以,公子不妨问问他,他那一掌是为什么挨的?”
浪萍生恼羞成怒,厉声叫道:“林兄再不走开,兄弟可要连你一起得罪了!”
林琪听他的口气,分明是自知理屈,完全是无理发横了,倒是大感奇怪,因为由浪萍生的为人看来,品行十分端庄,难道他会做出什么不端的事吗?
紫鹃又叫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了?要不要我把刚才的事情说出来?”
浪菇生目射怒火,哼了一声,长箭再度脱弦而出,这次劲力更强,居然将林琪也罩入箭风之中。
林琪被逼无奈只得拔出腰间长剑,迎著箭影砍削出去,却是伏魔四式之一的“风生树下”剑尖幻出干点碎影!
但闻一片吱冬吱冬之声,那支长箭被林琪的剑气劈得粉碎,金竹的碎屑纷向四周洒下,而林琪却被箭上的巨劲,推得连动三四步!
浪萍生见林琪居然能削碎他的长箭,倒是大吃一惊,可是他飞速地又搭上一支箭,比在胸前道:“林兄剑术精妙,兄弟万分景仰,不过林兄还是退出的好,否则兄弟将要以穿云射法来得罪了!”
林琪仍是和颜悦色地道:“先生为什么一定不肯善了呢?”
浪萍生怒道:“善了不难,除非她给我打一掌,掴下她两颗牙齿来!”
紫鹃冷笑道:“行啊!只要你有本事,多打掉几颗也没有关系!”
浪萍生怒吼一声,牵弓控满,势如抱月,林琪认山这正是他昨夜用以射落木魈的姿势,心中不禁微惊!
因为这种姿势,正与他昨夜射木魈时的姿势相同,发时天摇地动,如霹雳骤惊,端的厉害之至,林琪见了忙道:“先生!请暂莫发矢,容兄弟一言!”
浪萍生停手道:“你要说什么?”
林琪原是缓兵之计,实在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可是事情挤到这个程度,又不能不说话,思索片刻才道:“先生与兄弟认识虽暂,却也是肝胆之交,此间主人则是兄弟的师门前辈,照理说兄弟不该偏袒哪一边,只是兄弟感觉到你们两方面都没有什么深化大恨,何苦一定要互以性命相搏呢?”
这几句话说来说去,仍是老套,因此浪萍生听完后,把眼睛一瞪道:“林兄没有别的见教吗?”
林琪顿了一顿道:“当然是有的,不过先生可否先回答兄弟的话?”
浪萍生怒道:“那也行!本来我听林兄说起白玫瑰女杰的种种事迹,颇思一识斯人,可是白玫瑰不肯见我”
林琪忙道:“先生怎么知道白前辈不欲相见呢?”
浪萍生脸上微红,白玫瑰在一旁冷笑道:“还问什么?我不是说过他们在旅店偷听我们的谈话吗?”
浪萍生怒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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