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称为九华谷,决不许外人进人,守谷的人奉有严令,不听警告的人格杀勿论,列为禁地。
山外的人,皆知山区内住了一群神秘的可怕男女,相戒不敢接近。
金梅一群男女,五更方到达九华谷,被安顿在客厢内。一早,主人方出厅接见。
人妖郭智是男装打扮,已经是年届花甲的人,但竟未留须,相貌也像个老女人。
人妖的门人九尾狐沈丽姑,也是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了,但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身红裳,大眼水汪汪,瓜子脸蛋水蛇腰,隆胸丰臀十分诱人,薄施脂粉掩住眼角的笑纹,因此表面上看,却像一位二十七八的成熟少妇,看不出她已是个四十徐娘。
之外是三位门徒,全是千娇百媚的绝色少女。
客人金梅带了三名待女,客套一番,言归正传。
人妖郭智含着浅笑问:“梅姑娘老远地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于?怪的是怎知道我住在此地?”
金梅微笑道:“这次晚辈离开四川时,家叔曾经说及老前辈在此纳福,要晚辈途经贵地时,别忘了前来向老前辈请安。晚辈找到三汉湾的鱼鹰子水前辈,是他带晚辈前来的。”
“哦!水老儿怎不见来!”
“他老人家到西楼房前辈处投宿”
“哦!他与山精交情不薄,难怪不来。”
门外一声哈哈,踱入两个老人。
领先那人豹头环眼,高颧骨鲇鱼嘴,满脸横肉,身材高大,大笑道:“智老,是骂老夫不识相么?”
“岂敢岂敢?你”另一名干瘦的老人抱拳笑道:“智老,你这儿全是花不留丢的漂亮姬儿,可说是女儿国,我鱼鹰子一个老朽,怎敢半夜三更打扰你们?假使有所误会,东楼莺飞燕舞,那才讨厌呢。”
“油嘴。坐下啦!怎么,打鱼生涯仍是留恋?”人妖肃客人座笑问。
鱼鹰子叹口气,苦笑道:“天生命苦,奈何?不留恋就得饿死哪!”
“上月听说你捞了一批大鱼,油水足么?”
“见鬼。大鱼还轮得到我鱼鹰子?上游是浪里钻老柴的地盘,下游是七星鱼老冯的窝子,你认为我能网得上大鱼?算了吧。”
金梅离座向鲇鱼嘴老人行礼,笑道:“房老前辈万安,家父嘱咐晚辈向你老人家问好。”
山精房虎笑道:“不敢当,梅姑娘,令尊一向可好?”
“托老前辈的福,家父朗健如昔。”
“哦!姑娘来此有何贵干?”
“家兄留下话,说要到九华谷来拜望两位前辈盘桓一段时日,要苦练剑术对付一个仇家,晚辈便赶来了。”
人妖接口道:“令兄并未前来,你就在舍下等他好了。”
“谢谢老前辈。”
“有丽姑负责招待你,你可以安心等候。””
九尾狐笑道:“师父,碧云小妹恐怕有困难。”
人妖呵呵笑,说:“到了九华谷,任何困难皆不成为困难。怎么啦?”
金梅欠身道:“晚辈带来的那个姓印的年轻汉子,是大下第一堡雷少堡主所要的人,只怕雷少堡主”
“放心啦!谅他雷家的人,也不敢追求此地撒野,他会打听打听的。”人妖泰然地说。
九尾狐也说:“碧云小妹,你安心等候好了,家师会替你作主的。”
“谢谢你,沈姨。”金梅含笑称谢。
山精傲然一笑,也说:“雷振声亲自来,也不敢公然撒野,他的儿子吃了豹子心,也不敢擅自踏入九华谷。”
九尾狐离座,笑道:“碧云,这些事暂且丢开,走,让我去看看那位能击败令兄的年轻人,到底有何出色的能耐。”
金梅立即告辞,欣然随九尾狐入室而去。
囚房在楼后的一座房内,可怜的印佩被镣扣在一根千斤石柱上,双手也被手拷反扣,脸色苍白,肋骨的创伤仍然威胁着他,气门穴未解,气机受制无法运功,他目下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囚室门打开了,进来了九尾狐和金梅。
“咦!不错嘛!”九尾狐欣然地叫。
他冷然地注视着两个女人,哼了一声缓缓站起。
金梅颇为得意地说:“‘论人才武艺,他确是上乘之选。”
“他击败了令兄?”
“是的。”
“你把他活擒”
“不,他是铁腕银刀的俘虏,我从樊老儿手中抢来的。”金梅将抢人的经过说了。
九尾狐走近,用喜悦的目光不住打量着他,并不时伸手捏捏他的膀子,摸摸他的胸背,满意地说:“不错,他不像令兄那么白嫩,令兄有点娘腔,他极富男子汉气概。碧云,你打算把他”
“我打算和他分个高下。”
九尾狐噗嗤一笑道:“你真傻,一个女人,笨得要用刀剑降伏男人,真是下乘得可怜。”
金梅粉脸一红,羞笑道:“沈姨,你想到何处去了?我不是要降伏他,而是要”
“杀他?那更笨。”
“沈姨”
“你该收罗他为你所用,做你裙下不二之臣”
金梅急道:“沈姨,我不要听,我”
‘嘻嘻!抱歉,我忘了你还是个黄花闺女,胡说八道该打。不过,我告诉你,人生在世,男男女女形形色色众生相,活着艰难所为何来?说穿了却简单得很,男为女女为男,这就是人生。有些人贪财,其实也为的是女人,财可以令他获得想要的女人,女人可供他快乐,可替他传宗接代。不然,即使他得到全天下的财宝,让他成为一个不能人道的废物天阉,又有何用?”
“沈姨你”“嘻嘻!沈姨是过来人,说的是至理名言。走,我要好好说番大道理给你听,免得你糊涂一世。”
九尾狐一面说,一面连拖带拉,将金梅领走了。
印佩不知九尾狐是何来路,心说:“这鬼女人一身媚骨,不知她打的是什么鬼主意?说话的口气大胆已极,决不是什么好路数。”
仅半盏茶工夫,一名美丽的俏佳人悄然人室,熟练地点了他的昏穴,他便人事不省。
醒来时,身在一处灯光耀目的香闺中,异香扑鼻,浑身舒畅。
他挺身而起,发觉自己躺在绣榻上,身上换了一袭月白色长袍,穴道已解,肋骨的隐痛似已不再痛楚。
这是一座华丽的香闺,绣榻上没有罗帐,但锦衾绣褥无不精美,妆台锦墩明亮耀目,异香扑鼻,几疑身在幻境,令他膛目结舌。
怪的是没有窗户,委实美中不足。
他暗叫一声糟!火速下床。果然糟了,他的半统快靴已经失了踪,床下空荡荡,所有的衣物皆不在房内。
他打开床柜的每一格,搜遍衣柜与妆台,仍然一无所见。
门是铁叶门,不知如何开启,可能是在外门加锁的,推撼丝纹不动。
顶上,有天窗,黑黝黝地,原来是通风孔。
他找到了另一个气窗,凉风习习,但也是黑黝黝地,并安了粗大的铁栅。
敲敲墙壁,外表一层是木板。小心撬开一角,他失望了,内部全是巨石所垒成。看格局,原来是地底秘室,难怪没有窗户。
身入牢笼插翅难飞,他想:“难怪穴道已解,她们并不怕我破壁脱逃。”
正心中叫苦,到处寻觅,铁叶门突然自启,九尾狐站在门外,纤掌中托着一把八寸长青芒耀目的匕首,笑盈盈媚态横生地问:“哥儿,要找这把青锋绿么?你们靴统中藏此神物,大概舍不得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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