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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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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一个人,另一人乖乖在前领路。

    “人的名,树的影。”晁凌风由衷地说:“姑娘是江湖的风云人物,办起事来,比我这种无名无望的人方便多多,难怪天下的人,不论贤与不肖,皆热衷于追逐名利。”

    “晁兄,你已经打下了良好根基,只要继续将心力投入,要不了多久,你一定可以成为江湖上的风云人物,龙虎榜上的霸王英豪。”飞燕杨娟热切地说:“怎样?有兴趣吗?”

    “我毫无兴趣。”晁凌风语气十分坚定。

    他接着说:“我只希望能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因为我是个不喜受拘束的人。过不惯你们这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日子。家师是修道的人,他过的是清静无为洒脱自然的日子,自耕自足、炼药济世换取生活所需.何等自在?我要不是想起年轻时到外面见见世面,还不愿出来走动呢:“

    “那么。你管闲事,也算是玄门无为无不为的信念所促成的了?”

    “我不是管闲事,而是他们的残忍恶毒的作为,损害我的安全,威胁我的生命。我必须制止这种事继续发生,当然也与无不为有关。如果没有这种信念的话,自己就理不直气不壮。”

    “哦!你找夜枭,到底为了什么血案?”

    “迄今为止,他仅是涉嫌人,涉嫌主谋,但在获得确凿证据之前,还不能认定他的罪行。”

    “好,我会尽全力帮助你。”

    “谢谢你,杨姑娘。”

    经过了一些厅舍院落,似乎不见任何人迹。领路的大汉埋头急走,后面的晃凌风与五女也不以为怪。

    似乎正踏入一座花园,前面轻涌着淡淡的云雾。

    “沾些药末蘸在鼻端。”晁凌风将手掌伸至飞燕面前;“丹丸每人吞服一颗。”

    飞燕顺从地将四侍女召近,从他掌中各取走一颗豆大的丹丸,蘸掌中的粉末抹在鼻端,一阵清香入鼻,五女皆感到脑门一清。

    “是毒雾吗?”飞燕在他耳畔低声问。

    “是的。不久之后,恐有异象出现,你们千万不要惊慌失措,一切异象皆迷惑不了定力深厚的人。”

    “妖术?这”飞燕的语气中流露出不安的情绪。

    心念主宰行动。

    心怀恐惧的人,首先便失去精神力量的支持,后果相当可怕。

    “你们不宜深入。”他低声说;“就在此地列阵戒备,我进去与妖道理论。”

    “不,我要跟你进去。”飞燕断然拒绝,极为自然地挽住了他的左臂弯,女性倚赖的天性流露:“叫小兰她们在此地戒备就够了。”

    鼻中已隐约嗅出怪味,空气流动所发出的轻微声息,也:有令人心烦的感觉,薄雾中的花树也偶或自行摇动,有如山稻木怪跃然欲出。

    小兰四侍女依言停步,隐下身形全神戒备。

    晁凌风盯紧大汉的背影,夷然无惧大踏步而进。

    飞燕也许真的心怀恐惧,挂在他手膀上的娇躯愈好愈近,似乎怕他突然会消失。在危险的环境中,女人的确需要坚强男人的保护。

    大汉突然止步,然后整衣,诚惺诚恐地下拜,用的是俯伏式。

    “弟子谨遵仙师法旨,将入侵的凡人带到。”大汉以额触地大声叩告。

    “退!”前面男影中传出人声。

    “弟子遵命。”大汉叩拜再四,起立,再拜手,躬身倒退。

    “好神气。”飞燕感慨地说:“这就是人人皆不惜一切去争取的地位,高高在上掌握众人的生死荣辱,这种成就感是任何事都不能取代的。”

    “你很向往吗?”显凌风低声问。

    “不,我是女人。男人到了这种地步,获得惊人的权势,他就是人所敬畏的王霸;女人一旦也获得同样的成就,反而被人看成武则天。我,没有这么高的野心。”

    前面雾气汹涌,突然异光闪动,雾气一分,不可思议地出现两个高有丈余,遍体金光闪烁的戎装金甲神将。

    飞燕大吃一惊,本能地纤手一扬,银芒破空飞射,三枚小银梭鱼贯射向左面的金甲神。这是惊骇中的自然反应,一种出乎本能的自卫举动,但普通胆气不够,心目中信鬼神极为虔诚的人,就会情不自禁跪伏下来膜拜。

    金甲神巨灵之掌一挥,狂风骤起,而且一声霹雳,满天金蛇乱舞,三枚小银梭失了踪,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妖女大胆!”金甲神沉喝,刚才所发的异象也同时消失了:“还不跪伏等候天师的法旨?”

    “我”飞燕快惊昏了,双腿发软,娇躯战栗,想说话,似乎咽喉被人扼住了。

    晁凌风则站得笔直,右手紧握住竹钩杖,长衫下摆和大袖无风自摇,像是站在狂风中,气流的旋转呼啸声,在他四周发出时高时低的异啸。

    “定下心神。”他挽紧了飞燕,语气坚定有力:“我不知道。你眼中看到了些什么异像,你一定看到了某些心中畏忌的事物,听到了某些奇异的声息。但不要怕,鬼由心生,定神敛意,收起杂念。”

    “晁兄,我我看到两位金甲神,好好高,好大”飞燕发觉晁凌风的大手按上她的肩头,便发现身上的无形压力突然消失,可以说话了。

    “哦!真的?你怕神吗?”

    “我”

    “现在还看得见吗?”

    “咦!消失了呢!”飞燕胆气壮了些:“晁兄,你你刚才没没看见?”

    “我所看到的是,有人利用法器专用的聚光灯,利用烟雾为幕,照出可以吓唬人的各种光影。这些烟雾中,有令人迷乱昏沉的药物,你心中想到什么,就可以看到什么;行家来说,这就是幻术。”

    “好可怕。”飞燕余悸仍在。

    “定下心神,根除杂念,就不再可怕了。”晁凌风拍拍姑娘的背心,语音猛地提高三倍:“阁下今晚的道行,似乎比昨晚高深十倍。这里才是你道宏观主的真正巢穴,在下找对地方了。撤去妖术吧!不要让在下打进去玉石俱焚。”

    远处传来三声钟鸣,烟雾一阵汹涌,异光溘逝,中间现出一条通道,通道尽头便是一栋幽暗的大楼。

    阶上,巨大的门廊柱两侧,八名夜叉奇形怪状担任门卫,每一柄银芒闪亮的托天叉又大又沉。

    要不是心理上早有准备,乍一入目真要把人吓昏。

    “地府冥宫,进入者生死自行负责。”大开的中门出来了一位巨灵似的狰狞鬼王,高举着摄魂幡沉声叫。接着举幡一挥,黑雾涌发,转身大踏步走了。

    “刚才装神,现在弄鬼,这点点道行吓不倒区区在下。”晁凌风大声说,握住飞燕发抖的手,挽手举步向黑暗的所谓冥宫走去。

    飞燕已说不出话来,紧张得掌心直冒冷汗,下意识地死死抓紧了晁凌风坚定强劲的大手,畏畏缩缩地挪动双脚。

    假使没有晁凌风在旁,她可能已经逃出三里外了,那八名狰狞可怖的高大夜叉,真可以吓破胆小朋友的胆子。

    他们升上门阶,必须从八柄叉尖前穿越,真需要相当壮的胆气。

    晁凌风神色泰然,从黑雾涌腾中,从容自叉尖前穿越。心胆惧寒的飞燕,从他身上获得勇气,不再发抖,对他的镇定从容极感佩服。

    踏过尺余高的门限,厅中突然亮起惨绿的幽光。

    飞燕又是一惊,又开始发寒栗了。

    不是厅,确是一座殿堂。

    墀下列有拜台拜垫,上面是神座神案,高坐着一位阎王。

    案侧,是判官、主簿。

    案前两旁,四个人:牛头、马面、黑、白两无常。

    两厢,两列鬼王、鬼卒、鬼魂等等。

    没有人移动,没有任何声息,寂静如死,落针可闻,似乎这些阎王鬼卒,全是木雕泥塑的。

    唯一动的东西,是流动着的、有草霉气息、偶或杂有腥味的淡雾。

    “闪在门侧等我。”晁凌风附耳向飞燕说:“背部必须不能让人接近,任何声息与异状,皆不可大惊小怪。记住,你所看到和听到的,都是幻象,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记牢了。”

    她如催眠,竟然一反刚才的常态,默默地、顺从地侧移,移至门侧的墙壁倚壁而立。

    当然,她并不知道这是晁凌凤在她的意识中动了小手脚。恐惧消失了,意识也陷入朦胧,她只有一个念头:倚壁戒备,保护自己。

    她能听到,能看到,但引不起她情绪的激动。

    “你到了幽冥地府。”上面的阎王说话了。

    “哈哈哈哈!”他仰天狂笑,声震屋瓦:“就算是到了幽冥地府,在下也要把道宏观主带走。”

    “为何?”

    “那是在下与道宏观主的事。阁下,你是道宏观主的师门长辈吧?在下惟你是问。”

    “大胆!”

    “胆不大就不会来,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少在我面前神气,我不吃你那一套。”

    “你是什么人?”

    “晁凌风,你不至于没有印象吧?”

    阎王眼神一变,似感意外。

    “难怪你敢猖狂。”阎王厉声说:“拿下他。”

    腥风压体,黑无常一闪即降,一声怪响,锁魂链突然挟呼呼是风,拦腰缠到。

    钩正是对付链的最好兵刃,竹钩杖一闪,便钩住了缠上来的链。

    晁凌风不再客气,左掌同时一扬、一抓、一抄、一挥,但这些变化太快,即使在对面也无法看清,只能看到他的手掌伸出,如此而已。

    砰一声大震,黑无常斜飞丈外,重重地惯倒在墀角,似乎骨头已被摔散了,伸手伸脚抖动,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这点点伎俩,少来献宝。”晁凌风大声说,从竹钩上取下夺获的八尺长锁魂链,左手将链抡得呼呼怪响;“下一个动手脚的人,就不会如此幸运了。”

    从双方的距离估计,他的手掌确已触及黑无常,因此极易被旁观的人误认是被他将人锨扔而出的,并没任何奇处。

    但在扮阎王的人看来,却又另有看法,黑无意练有精深的气功,拉开马步屹立如泰山,即使用千斤巨锤痛击,也难将马步撼动分毫,决不可能人一沾掌,便被摔飞攒倒,人毕竟不是纸糊的。

    那么,黑无常必定是被某种不测的武功所制,不明不白吃足了苦头。

    “咦!孽障果然有所恃而来。”阎王惊讶地叫:“你们要小心”

    白无常一声怪叫,挺无常棒飞扑而下,棒一伸毒烟喷出,灰雾远及丈外。

    晁凌风及时右闪,毒雾无功。

    无常棒势如崩山,来一记力道千钧的横扫千军,威力笼罩三丈方圆,挨上了必定腰折体裂。

    虎虎罡风声如万顷松涛,潜劲直迫三丈外。

    棒到人影下缩,委地直贴高不足一尺。

    棒挟风雷掠过,人影重现伸张。

    锁魂链有如电光一闪,快得肉眼难辩,殿中本来就幽暗,满殿映着绿色的幽光,视力大打折扣,因此谁也没看到链子飞出。

    白无常惊叫一声,身躯突然向下一颜。接着,无常棒余势末尽,带动了白无常的身躯,向左廓拄前人后飞旋而去,去势惊人。

    左廓的鬼卒们大惊失色,惊恐地走避。在轰然大震中,无常棒扔出,白无常也重重地摔倒。

    晁凌风站在原地,左手的锁魂链抡得呼呼怪响。

    先前白无常进招的地面,遗留下一条人腿,自膝盖以上四寸左右折断,是被锁魂链硬生生勒断的。

    鲜血仍在流出,血腥刺鼻

    “下一个人,如果没练有铁颈功,最好不要出来送死。”晃凌风抡动着链子说:

    “即使这人的颈脖,比白无常的腿坚硬十倍,在下也可以用链子把他的颈脖勒断,灵不灵立可分晓。”

    “仙师替我报仇”白无常在两名鬼卒的救助下,声嘶力竭地狂叫:

    “我我右腿哎唷轻一占”

    猝然一击,吓坏了不少人。

    扮阎王的人骇然一震,挺身站起,顺手拈起案上搁着的松纹古定剑。

    “弟子收拾他。”扮判官的人沉声说,抓起案上笔架中的判官笔,举步下墀。

    晁凌风眼神一变,一双虎目突然反射出幽绿色的光芒,像煞了夜间肉食兽类的眼睛,左手的锁魂链不再抡动,斜垂在身前徐徐左右轻摆。

    整个人似乎笼罩在一种看不见,但可以感觉得出的怪异气流内,双油与袍袂,有韵律地徐徐飘扬。

    判官笔向前一伸,判官口中念念有词,笔尖突然幻发一星异光,碧中带金渐渐扩大。

    风生五步,寒气袭人,云生殿顶,雾起两廊。

    呆立在壁前的飞燕,感到这刹那间,天地突然变色。

    她看不见阎王、看不见鬼卒、看不见晁凌风,但见眼前一片灰茫茫,天地一色,已一无所见,一无所有。

    寒风飒然掠过,好冷。

    她打一寒噤,本能地、下意识地拔剑出鞘。

    她听到一声轻雷,眼前突然出现各色各样的七彩奇光流转闪动,然后狂风呼啸,走石飞沙。

    风和沙,都打不到她的身上,反正就在她身前不远,她可以看得见,感觉得到。

    接着,无数天兵天将往复冲杀,各种传说中的怪兽异禽奔腾博击。

    她所看到的是惊心动魄的战场呈现在她眼前,而她却是在战场边缘的旁观者,一切厮杀与她无关。

    她想叫,叫不出声音。

    她想动,全身已经麻木不受控制。

    她除了旁观之外,毫无办法。

    她只知道自己在心中狂叫:“晁兄!晁兄”

    她知道自己关心晁凌风的安危,可是,她毫无办法。

    天兵天将厮杀良久奇禽异兽倏灭倏现,杀击与吼声,令她心胆俱寒,全身汗出如雨。

    厮杀呐喊中,出现一条巨大无朋的青龙,张牙舞爪旋舞,天动地摇。

    传出连续数声锐啸,破风声刺耳。

    她神智略清,这种锐利的破风声她熟悉极了,那是暗器飞行的厉啸声。她是暗器的大行家。

    她的小银梭在江湖上人见人怕。

    又一声轻雷,青龙突然隐没,一道青虹夭矫而起,似从迢远的云天深处横空而至,愈近光芒愈盛,终至耀目生花,挟风雷突然麇临宇宙。

    这瞬间,狂风乍起,电闪雷鸣,似乎天门突然洞开,霄电自天疾下,深入九幽地底,洞开冥狱之门。

    她张口结舌,浑身可怕地战栗。

    接着,她听到一声熟悉的沉叱。

    是晁凌风的叱声!

    她像是如从恶梦中惊醒,眼前幻像全消。

    眼中呈现先前的幽暗殿堂,没有云雾、没有风雷、没有青虹、没有金甲神兵、没有青龙、没有奇禽异兽。

    她真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恶梦,这里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晁凌风站在那儿,像一座屹立的天神。

    他的锁魂链,缠住了判官的脖子,判官仰躺在他脚下。他拉紧了链,脚踏住判官的小腹。

    “噢”判官的喉间,发出可怕的叫号,双手死扣住链子,阻止链上传来的可怖勒劲。

    “你这点点道行,再修炼二十年,也奈何不了区区在下。”晁凌风冷冷地说。

    他用竹钩杖打掉判官的判官帽,刮动判官脸上的化装油彩:“原来你是道宏观主,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上面的阎王已离开案座,站在神案前,右手仗剑,左手握住作法器的串铃。

    “放了他!”阎王沉喝:“本仙师要以一甲子道行,斗一斗你这外魔不侵的武林高手。”

    “你最好等一等,在下处置了这妖道,再和你了断,斗法赌命,在下一概奉陪。”

    晁凌风说。

    “不,本仙师”

    “你如果等不及,在下先炼化这妖道。”

    “哼!不要用人质威胁本仙师。”

    “你怎么说,那是你的事。在下只对办自己的事有兴趣,不受任何外力所左右。”

    “师父”道宏观主嘎声叫:“救救弟子弟子受受不了”

    “哦!原来你这位扮阎王的人,是道宏观主的师父。”晁凌风恍然:“打了小的,老的必定会出头。同样地,在下处置了小的,然后找老的。你不会甘休,在下也不会罢手。小的所做灭绝人性的罪行,也必然是老的在主谋。”

    “住口!你说什么灭绝人性的罪行?”

    “何不等在下先问问小的?”

    “你好,你问吧!”

    “呵呵!道宏观主,令师的话,你可听清了?”晁凌风向快咽气的道宏问:“要不要令师再说一遍?”

    “我我我”道宏终于崩溃了。

    “说吧!商柏年是你的什么人?”

    “这”“这里除了令师之外,还有不少人,有些是你的同门,有些是你的属下,希望你不要撒谎。”

    “他他是替贫道跑跑腿的信徒。”

    “你要他到南京谋生路,那是大吉大利大发的方向,对不对?”

    “是的。”

    “他却不吉不利不发,反而送了命,你这大法师不替信徒指示迷津,反而指引死路。

    啧啧啧!你也真够狠。你知道他与伙夫胡老七有交情,可以接近厨房。请教,商柏年向谁取得毒药?”

    “这”“是你给他的?说!我在听”

    “老天!不不是我。”道宏狂叫。

    ‘准?李世鸿?还是江永隆?”

    “这”“说!”

    “是是江永隆。”

    “江永隆的真名号是什么?”

    “我的天!我怎么知道?我接受了一个人五千两银子,条件是差一个可以接近胡老七的人,将一包可以令人昏睡的迷药放入饭菜中,如此而已。全船暴毙的消息传来,我也难过了好些天,我只知道他们要迷昏全船的人作案,怎知他们志在杀光船上的人?我”

    “你这天杀的畜生:你敢说你不知道?作案会给你五千两银子?五千两银子挑也要三四个人。找一个杀手谋杀一个人,一百两银子也有人抢着干,你”“我发誓,我真不知道他们要谋杀全船的人。三江船行与青龙帮关系密切,我与青龙帮的人也小有交情,我怎会丧心病狂帮助他们去谋杀五十二个人?”

    “他们?那么,除江永隆之外,还有几个人?”

    “我知道还有一个”

    “李世鸿?”

    “我不知道,反正另有一个,那人才是将毒药交给江永隆的人,由江永隆交给商柏年施放。”

    “哼!你都不知道,给你五千两银子的人,你该知道了吧?”

    “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晚上来的,戴了头罩,银票是荆州宝泉局所发,三省通兑的官票,凭票即付十足兑现的铁票,我一点也不清楚那家伙的底细。”

    “你说谎!”晃凌风冷笑。

    “我如果撒谎,天打雷劈!”道宏罚起咒来。

    “我就知道你撒谎,你的心事瞒不了我。”

    “冤枉!”

    “晁凌风,且慢!”扮阎王的人高叫。

    “阁下有何见教?”

    “你是青龙帮请来追查的人?”

    “不是,在下与青龙帮毫无干连。”

    “那你”“在下是受害人之一。全船五十二个人,失踪了三个,失踪的人有江永隆、李世鸿,和区区在下。要不是在下命大,恰好那天吞服了一些辟毒保元养神的药物,仅昏睡了大半天,不然早就死了。”

    “五十二条人命关天,这孽障居然敢做出这种残忍恶毒灭绝人性的事,你不追究,本法师也不会不管,请交给本法师盘问”

    “不,在下要自己问。”昆凌风断然拒绝:“在下要将人带走,片刻再将人带回交还阁下.阁下有意见吗?”

    “这好,本仙师答应你。”

    “谢谢。请照顾飞燕杨姑娘。当在下将人带回。而杨姑娘有些什么三长两短,其后果之严重,阁下应该明白,暂且告辞。”

    声落人动,但见黑影一闪即逝,微风飒然,人已失踪。

    “晁兄”飞燕杨娟急叫。

    “杨姑娘,请留步。”大法帅急叫:“姑娘请不要乱跑,本仙师担了万千风险。”

    “你”“你如果有了三长两短,这里将血流成河,姑娘千万不要任性。你追不上他的,他用的是隐形遁术,本仙师苦修一甲子。距他的境界仍然遥而又遥。”

    “你是什么人?”

    “逍遥仙客。”

    “这宇内三妖仙之一”飞燕大吃一惊:“你你竟然奈奈何不了晁凌风?”

    “唔!你的口气不对,你”逍遥仙客眼神一变:“晁凌风不是你的朋友吗?”

    “当然是,那还用问吗?”飞燕不悦地说。

    “哼!但愿如此。”逍遥仙客冷冷一笑:“你给我乖乖等着,不然休怪本仙师作法因住你,哼!”不久,晁凌风挟着神智清醒的道宏观主,无声无息出现在殿口。

    “大法师,道宏毫发无损交还给你。”晁凌风将道宏向内一推:“阁下最好带着他远走高飞。因为就算在下不找他,他的日子同样难过,送银子给他的人.如果不杀他灭口.是不会罢休的。杨姑娘,咱们走!”

    飞燕杨娟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崩溃了,全身大汗彻体,双腿软弱得像是已经麻木了,似乎要拒绝支撑她那疲乏的身躯。

    刚才她所看到的,感觉到的一切变故,是那么真实,确切。决不是幻觉。更不可能是做恶梦。

    她觉得,自己仍然能站在此地而不倒下去、真是难以置信的事。她实在是太幸运了。

    她刚迈动软弱颤抖的腿,刚挪动了半步。

    鬼影一闪,她感到阴风彻体生寒,身侧多了一个人,鼻中嗅到男人散发出来的,令她感到恶心的体气。

    “姓晁的,你不能说来就来,说去就去。”这人的嗓门十分刺耳,每个字都带了七八分鬼气:“这个小女人,她也”

    是那位扮主薄的人,一张脸惨白得十分吓人,五官更是酷肖死人面孔,真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假尸。

    她想动,动不了;她想喊叫,叫不出声音。主簿的一双手搭在她的右肩上,像死人的手爪,不但其冷如冰,而且带有腥臭味。

    “你给我听清了,阁下。”她听到晁凌风直震脑门的语音:“当在下心中的毒火仍在燃烧,杀机未除之前,任何人必须避免激怒在下,不然,那将是极为可怖的大灾祸。

    你给我离开杨姑娘远一点,免得在下杀你个血流成河。”

    “你”“走开!”晁凌风叱声似沉雷。

    主簿吃了一惊,浑身一震,骇然向侧移。

    道宏踉跄站稳,作势遁走。

    “孽障!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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