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桌子底下藏着两双拖鞋,你还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按摩机,我甚至在柜子里找到了一个充气枕头,一条毛毯。”
是啊,我想起在这间屋子里拼命的日日夜夜,我感慨:“所以我要离开这里,这里就是个坑,活人进去,活死人出来的地方。”
然后我想起别的:“老刘,你们那边儿流行随便翻人家东西?”
他笑笑:“不。”
我瞪他:“那你凭什么翻我东西?”
他又笑:“因为,我对你感兴趣。”
我呸,感兴趣就可以乱翻别人的东西?我用力拿眼光当刀子劈他,他却无感,自顾自说:“我看到的是,你把这里当成了家。”
我的声音高出三个调子:“家?别逗了。这话还是留着等我给老板表忠心的时候说吧,我脑子没被门夹坏,也没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我清清楚楚地知道,这鬼地方我多待一天都觉得折寿。家?家不是这样的。”
“家是怎样的?”老刘问我。
我没有说话,捧起文件,一目一百行那样翻阅。那些数字毫无意义在我眼前飞舞,什么都看不进去,我气哼哼将文件放下。
老刘不再说什么,他继续看那本过期杂志,同我相反,他仔仔细细看着每一页,看得津津有味。我等了好几分钟,终于艰难地开口:“老刘,独木不成林,单丝不成线,一个单身女人无论待在哪里也成不了一个家,你懂么?”
老刘便将杂志放下,蓝眼睛盯着我的脸,要看到我骨子里的样子:“展颜,你的灵魂换不回一个家,这,你懂么?”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表情,纵然他此刻面带笑容:“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我无语。
他不再看我,但还在追问我:“你说你要钱,很多的钱。展颜,你真的相信钱能买回你要的快乐么?”
简直是良心之问,不,天问!
但我早问过自己千百回,我冷冷回答他:“我只知道,一个没有钱的女人更不容易得到快乐。”
可他戳破我给自己准备的洋泡泡幻觉,“那为什么莫文快乐呢?”
该死的,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抬起头,打算将这个问题丢给他。
但是他不见了。好吧,我习惯了,魔鬼式的离开,在这样把我问到如坐针毡之后,他老兄轻轻松松,连烟雾效果都欠奉地,就这么走了。
我继续埋头工作,但,我无法集中精神。我闭上眼睛,眼前是梦中那个孤单买楼的自己,我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个家。
我一直以为只有当我有了钱,我才会有个家,我的家,必须是物质丰富,舒适富足的小窝,我一直在努力,握紧拳头咬牙前进,但我现在坐在这间办公室里,那个魔鬼说:“这里是我的家。”
原来我什么都没有得到,或许我一路都在失去?空落落的办公室,承载了我的不幸与可悲——我要的家,甚至连出卖灵魂也无法得到。
我默默地把张闻的喜帖举起来,一下一下撕扯,纸张很硬,但我用尽全力,我撕,撕,撕。直到它成了碎片,比我的心还要碎得更彻底的碎片。
然后我打开窗户,迎着风,撒下这一手的裂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