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壁上的声音飘下来,道:“查基你大可闯上一闯,老夫决不劝阻于你。”
查基凛然应道:“我自然要试上一试。”说着,已举步向出口处奔去。
突然有人喝道:“站住。”这声音发自坪中,口吻威严无比,而且语音宏亮已极,震得众人耳中隐隐作疼。
千余对眼睛都向发声之处望去,只见一个相貌威严的中年人,缓步走了出来。
查基一眼望去,惊喜交集,远远就双膝跪下,大声道:“小弟不知大哥竟又驾临此地。”
众人一看这等形势,登时已知这个身穿长衫的中年人,定然是天下黑道盟主七步追魂董元任。大家都感到已有生机,不由得齐声欢呼。两旁峭壁上无数火光猛然飞掷下来,原来南极一老吉晨光已发动攻势。
震地的欢呼声蓦地中止。草坪上突然发出一阵一阵眩目火光,原来是峭壁上抛下火药,所以许多处有火光突然冲起。
这一来把草坪上照得更是明亮,只见那七步追魂董元任仰天吸一口真气,倏然间身形冲霄而起。
但见他宛如蹑空而行,转眼间已腾升了三丈有余,然后在峭壁上踹了一脚,身形便突然改了方向,平着向左方飞出两丈,再向峭壁踢一脚,腾空又起。
这七步追魂董元任老谋深算,明知竖直冲上峭壁,必遭对方暗器密集攻击。料定对方想不到他能在空中改变方向,同时也可以向那逾千的江湖豪客们露上一手,教他们佩服得死心塌地。
他一上了峭壁,只见峭壁之上火光熊熊,堆积的木柴及油药之物并不多,显然由于时间短促,运上来的物资不多。由于下面草坪上的人个个都是黑道中人,耳目灵警,是以不便事先把应用之物运上来。
火光之下,只有一个人屹立不动。那人一头白发,面色红润有如婴儿,左手一支钢制拐杖,右手提着一支两尺长的利剑。
七步追魂董元任冷冷一笑,道:“吉老儿,咱们以往虽然时时作对,但难得碰上头,这一回你还跟不跟我动手?”
南极一老吉晨光明知七步追魂不但在黑道中武功最高,就算在武林各大宗派中,也罕有敌手,自己实在弱他一筹。
不过他也毫不畏惧,微微一笑,道:“董元任你直到今日尚能称雄于天下,第一明智之举,就是两次三番在绝对优势之下,仍不过份为难老夫,今晚之事,你也看得出来,老夫立即下令撤退,你看怎样?”
七步追魂董元任颔首道:“好吧,但路上若遇上我昔年手下,你可不能动手。”
南极一老吉晨光微微一笑,道:“那个自然,老夫看你武功似乎又有精进,几时到京师住住如何?”
董元任询问地哦了一声,道:“你解退五省总捕头之后,就供职大内?”
南极一老吉晨光点点头,道:“老夫走啦,此事请勿泄漏”话声中已寻路跃去,转眼不见。
七步追魂董元任放走那南极一老吉晨光自然有他的道理,要知他能够统率天下黑道,号令宇内,势力之大,无与伦比。
但如果得罪了武林中的门派,他还可与之一斗,却万万不能把官家得罪,不然的话,任你武功再高,最后仍逃不了败灭的命运。
那南极一老吉晨光走了不久,峭壁下就传来数声枭呜。
七步追魂董元任微微一笑,迅即纵下峭壁,果然见到那巫曲亭和号称杀人王的娄氏兄弟。
当下他们绕四小天门正面通路,这时因已无人添火,隧道中的火势大弱。
七步追魂董元任施展出他震惊天下的蹑空之术,凌虚飞渡过那熊熊烈火。
他身形甫现,草坪上逾千黑道豪雄,都齐声欢呼呐喊。
七步追魂董元任这时竟忘了追杀那毒手神狐简立之事,在欢呼声中,走到草坪中央。
铁镜飞霜查基率着黑蝙蝠秦历及蜂女范桃红、黑山神杜大云、胡良宾、尉迟斌、顾御风、邹晓、柳嘉等人上前参见。
那天杀星万人奇也要挣扎过来,董元任禁止他妄自移动。
这时可热闹极了,甘陕、冀鲁、秦晋、关洛等一带的黑道中人,依着名气辈份,一个个上前谒见这位威镇天下南七北六以及关外黑道的总盟主,旁边自有查基等人一一介绍。
等到这些人都上前谒见过之后,七步追魂董元任目光忽落在远处一个人身上,那人骇得双膝发软,浑身发抖。
原来那人就是早先领董元任进来并负责招待的胡金。
七步追魂董元任自然不会责怪这等下人,不过心中不免觉得早先的经过甚是滑稽。
这时隧道中火势更弱,忽然人影连闪,三个人联袂飞纵进来,奔到董元任面前。
众人看时,大多认得最左边的一个是关洛道上鼎鼎有名的巫曲亭,其余的两个,长得身量一般高矮,双鬓微霜,面白无须,双眉甚浓,而且都连结成一道,射出腾腾杀气。
巫曲亭高声道:“奉大哥之命,已把龙门娄家兄弟传来。”
那娄氏兄弟恭恭敬敬上前行礼,这两兄弟的名气在黑道上极是响亮,平生以杀人为乐。
此时众人一见他们这副长相,都暗暗感到胆寒。
七步追魂董元任威严地摆摆手,这一干人全都退到他背后列队站好。
董元任向千余北方黑道之人勉励了几句话,然后就由这些头儿们簇拥着出了小天门,回到开封城内。
他们在胡良宾的总舵内,另开数席,洗盏添杯。那蜂女范桃红全部心思都注在董元任身上,时时献殷勤飞媚眼,弄得董元任心族摇荡,不过他为人城府深沉,并不轻易流露出心中情绪。
董元任记起逆女董香梅之事,便立即下令动员所有的手下彻查全城。
翌日早晨,已得到消息回报,敢情那董香梅化装成一个妇人,已经在南门外不远处开了一间麦食店,她自家坐在柜上,镇日注意着道上来往的人。
她虽是化装得很好,但董元任发动了北方所有聚在开封府的人查探,她如何瞒得过好些老手的锐利目光。疑窦被发现之后,再一细查,便弄出真相报与董元任。
这时董元任正在练功,闻报之后,便下令重赏查出之人,同时严命不得惊动于她。
他自个儿忖思了许久。突然传令顾御风到他卧室之中。
顾御风进来行礼后,七步追魂董元任道:“我身上尚有要事,目下无法留此,有个艰巨使命想请你去做,但我说出来之后,你办不到的话也不要紧,却须直说。否则就必须达成任务。”
顾御风心想这正是立功良机,连忙恭声答应。
董元任道:“逆女香梅现在南门外开设麦食店,你设法和她认识,不拘任何手段,甚至取她性命也无不可。但要探出两件事情,第一件她在那儿开设麦食店,等候何人?第二点最是要紧,就是设法查出她盗走我的白骨令是随身带着,抑是被别人取走?”
顾御风立刻明白那位总盟主的意思,要自己凭着英俊相貌,与她结交,然后探出隐情。
这等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如果她喜欢自己,则查此二事易如反掌,假使她不喜欢自己的话,那就难于上青天了。
他踌躇一下,道:“总盟主之命,属下焉有置喙余地,若然总盟主不见怪的话,属下就坦白说出心中顾虑。”
董元任简短地道:“你说。”
顾御风道:“属下奉命前往,自是用尽心力手段,但成与不成,则非属下所能预料。”
七步追魂董元任哼了一声,心中陡然生出主意,道:“你尽管去,设若不能成功,只要不让她惊觉是我所派遣就行。”
顾御风衔命自去,七步追魂董元任立刻又命铁锈飞霜查基派人把杜大云、范桃红召来。
这两个一方之霸到达之后,董元任简洁地道:“两位马上命人以八百里飞马的速度,把宝库中那半张宝藏秘图取来。”
这时的七步追魂董元任在黑道之中简直变得像神明一样崇高权威,杜、范两人得了此令焉敢怠慢,立刻出去派遣人手。
铁镜飞霜查基感到万分讶异,道:“这事小弟还未向大哥禀告,有意使大哥惊奇一下,想不到大哥居然早就洞悉了,当真使小弟敬服七步追魂董元任这刻才想起那个毒手神狐简立,登时又泛生派人追杀之心。
可是查基这一句话,又打消了他的意思。
要知七步追魂董元任也有他的打算,那就是查基虽是可以寄托心腹的盟弟,但能够令他莫测高深的话,自然更妙。
因此,如果一派人追杀那毒手神狐简立,这个神秘立时就此揭穿。
他心意一决,只淡淡一笑,道:“这等事何足为奇,不过为兄倒是急于要取得那枚长春子。”
查基暗忖道:“若果大哥想获得蜂女范桃红,根本不须那长春子,只看蜂女范桃红对大哥这等神情,就可知她的心事,那么大哥要这枚长春子何用?难道要对付香梅侄女?”
要知铁锈飞霜查基虽是董元任的盟弟,但关于董元任掌管的那支白骨令的秘密,也就是说那支白骨令在人在,令毁人亡的秘密他仍不晓得,是以真想不通为何董元任这等狠辣对付自己亲生女儿。
那顾御风出去之后,思来思去,先换上一件破烂衣服,蓬头赤足,涂污了面手,扮成贫苦挑夫,拿着扁担走到南门之外。
只见城门外半里处一列屋宇,倒也是人烟稠密。大道上往来的旅人甚多,因此那一片屋宇紧接大道的两列店铺,生意颇觉不恶。
他走过一间麦食店,只见店内客人颇多,那柜台设在门口,一个不大整洁的妇女在柜后收钱。
这少妇头发蓬乱,面色黛黑,乍望过去毫不显眼。但他却是有心人,因此细细一看,便瞧出此女轮廓甚佳,眉毛秀丽,那肤色似是人工所为。
他怕被她看出破绽,踅开一旁,绕到店侧,四下观看,忽然发现在店后有一间屋宇出租。
顾御风大喜,立刻转入城去,换了一副富贾衣服,带了两口皮箱,便一径出了南门,故意在她店铺门前流连一下,然后转到后面,把那座屋子租下。
等到黄昏之际,他一切已经布置好,就到麦店买酒饮,并且吃了两大碗面。
这等行径落在董香梅眼中,自然看出他不是真正的生意人。因此她暗暗用疑惧的目光注视他。
顾御风一直都没有瞧她,只时时戒备似地向店门外面望去。
他饮完酒吃完面后,就起身付帐,摸摸身上,忽然露出尴尬的笑容,走到柜台边道:
“我竟忘了带钱在身,大嫂你叫个伙计到后面拿吧,我就住在后面,今日才搬来”
董香梅点点头,叫一个伙计跟他前去取钱。
顾御风回到屋中,装模装样地从皮箱内取钱出来,交给那伙计,心中却甚感失望,因为董香梅竟不亲自来取。
那伙计走了之后,他掩住门,在那并不宽大的堂屋中踱来踱去,忽然感到好像有点异状,但又查不出这感觉从何而来。
过了一阵,大门响了两下,顾御风眼珠一转,登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立刻纵到门边,沉声道:“谁?”
门外那人道:“是我,前面面店的掌柜。”
顾御风故意透一口大气,拉开大门,只见那少妇站在外面,一身宽大衣服,竟瞧不出身材。
她手中捏着枚铜钱,道:“刚才多算了几枚,对不起。”
顾御风故意暴躁地道:“几枚铜钱何必拿来拿去的,你赏给跑堂的不就完了。”
董香梅低头谢一声,正要转身走开,顾御风突然道:“大嫂慢走,我有个朋友老是缠我,所以我暗暗搬到此地,打算安安静静住上几个月,如果有人问到,你切切不可说我在此处。”
董香梅道:“我连你老贵姓也不晓得,自然一问三不知。”
她走了之后,顾御风微笑忖道:“敢情是她在外面偷窥我的动静,如果我不是有为而来,恐怕不会感觉有异。此女既是总盟主的千金,家学渊源自是不凡.我万万不能疏忽”
到了晚上,面店已经打烊。
顾御风早就匿伏在店内暗处,那是他日间早已看妥当并曾加以布置,可以瞧得见那董香梅房间的两大部分。
他屏息静气匿伏不动,已有大半个时辰之久,好不容易等到房中灯火投亮,见到董香梅在房中脱下外面那套污秽宽大的衣服。
顾御风不禁神摇心荡,敢情董香梅身材娇小而丰满,体态迷人,更兼她已经洗掉面上黛黑颜色,挽好头发,竟是个千娇百媚的美女。
她拿了两件贴身亵衣换掉,可惜换衣之时,刚好躲到顾御风瞧不见之处。
但是顾御风凭着想像,却几乎见到一个白晰迷人的胴体展现在眼前。
第二日,顾御风三餐都在那面店进食,他仍然一眼都不看她,似乎无睹于她的存在。同时,他在食面饮酒之时,总是不停地戒备着门外的情形。
这顾御风相貌甚是英俊,身量也雄壮威风,因而越是显得潦倒窘困,就更加令人替他不安。
董香梅对他倒没有什么意思,不过凭她观察所得,却认为这个英俊雄伟的男子一定是黑道中人,由于案发为官家追捕甚急,所以躲到此地来。
她听出他的口音属于山东人氏,此刻却躲到河南开封府,举止审慎多疑,可知必是身上有事,纵然不是官家追捕极急,也必是有什么极大的仇人在缉查他。
由于这个男子偶然间举碗鲸饮那等粗豪之态,可知他曾经是任性妄为,豪迈不羁之士,今日看得这副形状,使她不知不觉中生出同病相怜之情。
第三日过去,第四日时,顾御风似乎比前两三日镇定得多,可是又另有一事,使得董香梅对他生出怜悯之情。
原来第三日下午开始,顾御风已经不饮酒,付帐之时,手头似乎有点艰涩之状。而第四日他整天只吃了两碗面。
因此,董香梅就感觉到这个英俊雄伟的男子,不但处境窘困,而且阮囊羞涩。
第五天顾御风付帐之后,面上流露出烦恼之色,偶然扫过董香梅面上,她竟忍不住向他微微一笑。
他愣了一下,低头走了。
晚上,她看见他匆匆从店门走过,那方向是人城而去。
半夜时分,她听到屋面上有夜行人走过的声音,那夜行人的声音到了后面就消失了。
翌日,顾御风又来光顾,这一次虽是在早晨,但他仍然要好酒好菜,据案大嚼起来。而且面上神采焕发,已恢复了自信的神气。
董香梅心中微笑忖道:“他昨夜到城中作了一案,所以又有银子啦!“到了晚上,顾御风吃罢付帐时,因店中没有一个客人,董香梅便搭讪道:“顾掌柜你从来不曾饮醉过,真是难得呢!”
顾御风一面付钱,一面似在寻思,最后道:“我以往十饮九醉,真是痛快不过,可是一个人出了远门,就不敢乱来,你不晓得,我最近倒霉得很,本来昨天以为有个大买卖,可以赚他一票,谁知只到手几两银子,还不是一下就光啦!”
董香梅心中道:“这样说来,他昨晚出去一趟,竟捞不到什么油水。从他的轻功看来,此人算得上是手底还有几下子的独行盗了。”
当下向他道:“顾掌柜不要客气,若果有时手头不便,尽管先记在帐上。”
他用那充满丈夫气的眼睛细看她一眼,慨然道:“那我以后就不客气啦!”
这天晚上,董香梅已经换了衣服,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只好急速地把面色伪装过,披上衣服,出去开门。
顾御风大步进来,道:“怎么大嫂你亲自起来?真对不起,烦你叫伙计弄几壶酒,还要来些什么下酒菜就行啦?“
董香梅见是他,倒也消了气,笑道:“我这小店晚上难得有客人光顾,所以两个伙计都不住在这里,你老等等,我这就取酒去。”
这时顾御风内心之中忽然感到不安起来,他万万想不到这位曾经是天下黑道盟主的千金小姐这等和气。
就算是她目下处境不得不如此,但也不免令人感到她的可怜。
顾御风呆想了一阵,酒菜都已送了来。
他豪气地笑了一声,道:“大嫂如果看得起我的话,一同喝两杯怎样?”
董香梅道:“谢谢你,我坐在旁边就是,可不能喝酒。”
顾御风道:“我不勉强你,啧啧,这酒真不错,喝下去舒服得很。”
他一口气灌了三四碗,然后才慢下来,话也多了。忽然道:“大嫂你年纪还轻,样子也生得很俊,为何独自在此开店?”
董香梅低声说出一番捏造的话,顾御风装出万分相信,不时叹息表示同情之意。
其实两个人都另有所感,在董香梅来说,她第一次以一个平凡女人的身份和一个男子接触,这个男子并不惧怕她,也不必讨好她,因此她深深体味着他那种男子汉的气概和豪爽谈话。她相信这个英俊的男子必是囊中已空,但由于她说过可以记帐,所以酒兴一发,就敲开店门进来饮酒。
她知道他是黑道中人,这种人根本毫无禁忌,兴到就做。若然他不是有仇人追捕,他怎会变成这等失意落魄?
因此她对这个英俊男子的失意落魄感到十分同情起来。
顾御风方面因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又见过她的美艳容貌。在天性上,一个男人见到美丽的女人遭遇到艰困,必定会生拯护之心,何况还是天下黑道盟主的千金小姐。
因此他耳中听着她捏造的故事,装出相信地倾听的神情,其实心中对她十分怜悯。
顾御风有了一点点酒意,突然插口道:“哼,哼,你那个丈夫这等可恶,几时让我碰到,我不把他杀死为你出口气才怪哪!”
他说这话时,心中却把话中的丈夫二字,暗暗改作父亲两字。但当然这是心中一种保护美人的感情而已,如果真的要他去杀死七步追魂董元任,他自然没有这等勇气。
他随即连连道歉道:“我不是真的要杀死尊夫,只是感到十分不平,你们终是夫妻,我再不忿也不会真个儿杀死他,你不介意吧?”
董香梅衷心感激地笑一下,道:“我知道你是激于一时义愤,当然不会介意。不过你这种口气,我觉得一点也不像是和气生财的生意人。”
顾御风道:“我外貌虽然不似,但我小时候却当真学过生意,假如可能的话,我可以隐居在大的城市中,循规蹈矩做正经买卖。”
董香梅笑道:“那么你竟是说,现在不是做正经买卖的了?”
顾御风豪气地笑一声,道:“你一定早就瞧出来了,不瞒你说,我不是真的买卖人,目下是躲避风头,可快要把我闷死啦!”
顾御风喝了很多酒,便装有点醉意,便向董香梅无礼放肆。
董香梅伶俐地躲开他的纠缠,不过她显然没有怒意。
顾御风可不敢把她追得太急,装出大醉停止活动,终于由董香梅把他扶了回去。
他明知这个黧黑的妇人其实美丽异常,因此当她搀扶着他回去之时,彼此间身体不免相触,使得顾御风惹起无限遐思和难以遏抑的欲念。因此他独自躺在床上之时,辗转反侧,一直到天亮也没有睡着。
当顾御风奉命向董香梅进攻的第六日,七步追魂董元任已经离开开封城,赶赴华山与那九大恶人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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