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在抢回陈英后，东厂方面对靖安署的报复行动有所预料，心理有预前的准备，毕竟双方同出一源，对方的办事手段、方法、行为、恩想、考虑等各方面都知根知底，在京都厂卫相互顷轧排挤是公开的秘密，平日里私底下的个人械斗行为就没间断过。

    但这回东厂却预料不足，准备却不够充分，靖安署的官兵武器精良，轻型甲胄在身，无惧一般刀兵加身，进攻组织有章有度，把住秋棠园门庭通道，形成关门打狗之势，再而有计划的将分散在各处院落的警哨守卫，如同赶鸭子似的向宅里深处逼迫。

    精良的装备决定一切，面对压倒性优势，东厂谍探们虚晃一刀，撒腿就往宅里后撤、集结，这正中他人下怀。

    靖安署的官兵随即掩后进逼，长驱直入，捣进腹地，兵临大广场。

    秋棠园正厅前的广场好大，平时遇上喜庆，载歌载舞，容得下千人排扬的露天夜宴，眼下却显得有些拥挤。

    哔波的火焰跳动下，大广场上杀气弥漫，兵戎相见，对峙双方南北成集群，人数上齐鼓相当，隔着数十步远，在中间预留缓冲空间，双方的主事人正在中间对话。

    暴力是不得已为之的最后手段，除非有噬血冲动，理智的人往往先通过谈判、磋商来进行对问题的争端解决，这是通向和平的最佳途径。

    倪指挥怒形于色，指手划脚对张定边大声嚷嚷：“张百户张校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如此目无法纪，深更半夜偷渡城关，公然率部众闯我私宅，明火执杖喊打喊杀，这是以下犯上的叛逆匪帮行径，本指挥若觉有必要，随时可将你拿下究问，送交有司问罪。”

    张定边表面平静，咄咄咄逼人的语气显出胸藏波涛，用同样大声嗓音道：“倪指挥大人，下官无理冒犯尚请恕罪，但有几句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倪指挥指责下官偷渡城关，率部以下犯上，那么下官请问您，在一个半更次以前，您和您的部下各出现在哪呢？”

    倪指挥被戳中要害，一时羞恼万分：“张百户，你这是在讯问本指挥吗，你觉得本指挥有必要告诉你，我今晚的行址？”

    “不敢！”张定边嘴上说不敢，骨子里却强硬万分，回首向后暴喝一声，“把抓到的那个闹事混蛋给我带上来，让倪指挥大人好生看一下。”

    声落，列阵在前的牌手让开一条道，在两名校刀手的押送下，那个最先被俘获的厂役干员瘸拐着腿脚被推上前来，一条血污的脸被揍得失去原本面貌，凸出三两步，两把刀在肩膀上施压，东厂方面的那个俘虏不得不乖乖地垂首下跪，有如待决死囚。

    有人很快地叫出了俘虏的大名，一时间东厂方面百多人嗡嗡咒骂声哄鸣，同在一个单位做事，没有交情也有人情，人人怒形于色，手纷纷按上刀把显得惊怒交加，但却迟迟不敢上前营救。

    倪指挥暴跳如雷：“你要对他做什么，本指挥……”

    刚说半句话就打断了，张定边轻哼一声，脸上浮起冷笑，厉声道：“倪指挥大人，还是先听下官讲吧！敝署奉圣谕整治京城治安，自开府以来，缕缕遭受各方刁难打压，权威也不断受到各方质疑，今晚则更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在今晚三更末四更初之间，百多暴徒乘虚冲击署衙，哄砸打抢，以致敝署十多名克尽职守的弟兄不同程度受到暴徒的侵害，还有两位同僚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更甚者敝署指挥亲自羁押的一名重要案犯也在乱中逃之夭夭。倪指挥大人，下官想请教，面对如此奇耻大辱，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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