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丑怪老婆子那张怪口一张,露出一排细小雪白的牙齿,一缕如黄莺出谷的语音,道:“这两位哥儿,怎么样了,是否忽然残疾复发了!”
霹雷手与旋风客,刚才以为活见到幽灵,鬼脸,这时,闻听到那缕曼妙悦耳的声音与看到那口雪白牙齿,他们更是一呆。
云燕子在里面,也看得怪异已极,她万想不到这位鬼怪的老婆子有那种美妙的语音,以及那口莹洁如玉的细齿。
他们虽然明知此人是乔装的,但那鬼娃的脸上,却丝毫找不出乔装之迹象,她身材纤细娇小,但却驼着背,显得老态龙钟,那头蓬乱的白发,也无法使人找出一点怀疑之处。
鬼怪老婆子,见江湖双豪仍是怔着神,她好像有些气了,怒叱道:“你们耳朵全是聋了。”
她的语音虽然骂人,但都是那么曼妙悦耳,渗在她身上发散出的如兰似的香气中,微微传来,真使有飘飘若仙,筋骨俱酥之感。
霹雷手贺坚见多识广,他本也是厌恶这人,无故取闹,但他一想到古西风的伤势,以及那柄震荡武林人心“红霞剑”不能泄漏武林
于是,他满脸堆笑,双手一抱拳,笑道:“这位奇人,敢问是何名号?”
鬼怪老婆子突然“咯!咯!”一阵子咳,语音突变,带着苍老微弱的语音,道:“这位车掌柜,请你行行好吧,顺便带我老人家赶赴城里好吗?”
她的语音及作态,丝毫无一作做,而那种苍老微弱之状,使人见了为之生怜。
霹雷手贺坚等人,可更惊骇了,他们虽然知道此人是乔装的,但却无比钦佩此人,千变万化的技能,武林中人从来就没有闻名的这种人物。
霹雷手贺坚闻言,真是为难了,此人来历不明,而化装之术,又骇人听闻,她之武功定也奇绝天下,若是拒绝了她,定会纠缠不休。
那边旋风客贺仪,摇摇头道:“这位老太婆,你多多包涵,在下这辆骡车,布幕里已被客人包啦,车辕上又被这位爷定了,所以请你原谅,好在衡阳城已恼此地不过半里之遥了。”
霹雷手贺坚暗暗钦佩弟弟应变之快。
鬼怪老婆子又是一阵子咳道:“唉,你是车掌柜吧,那么能商量一下了,你看我这么老,而又身体残疾,半步路也无法走得,何况是一里路程,请你哥儿俩行一点善吧。”
旋风客贺仪暗暗骂道:“我们眼睛又不是被泥蒙了,哪有不知你这种乔装。”
霹雷手贺坚知道不亮出真面目是无法打发此人的,他脸色一沉,正想说话的当儿
却听布幕里传出云燕子冷冰冰的语音,道:“这位姑娘,我们规定无冤无仇,请勿无理刁难。”
语音中,云燕子玉手已掀开布幕,娇躯微-,落至丑怪三对老婆子面前。
鬼怪老婆子叫声:“噢!好漂亮的小妮子。”
云燕子脸罩寒露,冷声道:“喂,你的眼睛放亮一点,如要装鬼,也要等至三更。”
云燕子虽然内心惊骇这人神奇化装之术,但她心思是如何神明,眼光又是何等锐利,她在布幕中一阵仔细观察之后,已发觉此人是位少女乔装,模样定也很美。此人现在出现,定然已自民党自家底细,所以,云燕子打算要骤施毒手毙了此人。
其实,云燕子等人哪里知道面前这位怪女子,老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潜伏在车蓬上,刚才一言一语已听得极为清楚。
这位怪女子做出老太婆之态,道:“此位姑娘,尊姓芳名,你的眼神好亮呀。”
云燕子暗中凝聚着真气,闻言,口中发出一声轻蔑,不屑的冷笑,道:“叫男性阎罗,收鬼阎罗呀。”
这位乔装女子,像似听不懂她的话,道:“什么叫男性阎罗,收鬼阎罗呀!”
云燕子森寒的冷笑一声道:“你听不懂吗?这叫做收鬼阎罗。”
语声中,云燕子香肩一晃,娇躯猛然欺近,左手如电,那春葱似的纤细五指箕张着,已抓向怪女子的那张鬼怪的脸。
这奇女子身手端的奇绝,只听一声惊叫,像似骇极很,脚步一踉跄,恰好避过了云燕子奇速的一抓。
怪女子一退之后,急叫道:“姑娘,慢来,慢来,我老人家脸上长满了毒疮,只要以手指轻轻一摸,但痛死人了,怎经得起你这样一抓。”
云燕子见她避过自己一抓,内心更燃起了杀她之心,云燕子又不是屑地一声冷笑,道:“今夜不只要抓开你那假面具,而且还要让你去阴间,吓吓真鬼。”
话声中,云燕子满脸杀气,一步一步缓缓地逼向好怪女子。
那怪女子急声道:“姑娘,你的脸容好不凶恶呀,快收起来,我老人家真怕呀。”那怪女子虽然满口说害怕,但她却凝立原地,那又眼睛却隐泛着神光。云燕子黛眉紧紧,倏地春藕似的左臂,疾速地划了一道圆圈,右掌似迅雷闪电般,奇妙绝伦地直击出去。
掌势骤出,有如平地涌起风云,一股浩瀚荡海的深沉掌劲似山崩地裂,洪水倒泻,呼啸着疾卷过去。这怪女子见掌势,双手疾速连挥着,露出一段莹莹闻光的小臂,连声道:“姑娘,不行,不行,不要使我老人家出丑了。”
就随着她双手连挥之间,一圈圈绵经柔软的真气,无声无息地泛透出来,迎向云燕子那道劲气。
接着——
“波,波,波”一阵细微的劲气激荡声响——
那怪女子双肩好象幌了两幌。
云燕子可就不同了,她只觉对方挥出的绵柔真气,一接触自己真气的当儿,一般巨大潜力反逼过来,使她身子不由自主连退二三步。
接着——
“波,波,波”一阵细微的劲气激荡声响——
那怪女子,双肩好像做幌了两幌。
云燕子可就不同了,她只觉对方挥出的绵柔真气,一接触自已的真气的当儿,一般巨大潜力反逼过来,使她身子不由自主。连退二三步。
云燕子武功也是顶尖一流高手,她被这不知来历的怪女子逼退的当儿,冷叱一声——
身形倏然有如狂涛般,奇诡绝伦地三个旋转,又已旋自怪女子的身侧。
就在这种诡谲,曼妙的三个旋转中,已连连挥出三股奇异的气流,绵绵不绝,涌向那怪女子。
她的速度,有如迅雷闪电,一退的刹那,便又反扑过来,简直使人无法抽出一丝空隙,变招接招。
那怪女子,仍是一副疯癫态,口中连声叫着,脚下怪忽已极的乱颤着,双手也圈起一道深若浩瀚的绵绵劲气,消去云燕子三圈凌厉暗劲。
云燕子已深恨她这种怪态,冷笑一声,身形飘忽,欺身过去,掌指脚踢,奇诡绝招,如雷奔电闪般,又卷向怪女子。
那怪女好象也被云燕子这种凌厉反势,激起了怒火,倏地,一收她那疯癫之态
那两只黑衣袖,直似两条灵蛇,一盘一卷,迅速伸缩间,尖细如削,卷向云燕子双腕脉门。
云燕子已展开了一身功力,掌势纵横如山,层层叠叠,宛如狂风暴雨,山崩海啸,威势夺人。
指截、掌劈、腾飞,变招出招,捷速绝伦,手法也毒辣异常。
那怪女子功力深奥,怪异无常,出手之间,看去都是轻描淡写,但招术之奇奥、辛辣,更是千变万化,令人防不胜防。
江南双豪,目睹这两人捷速绝伦,快搏,内心暗暗磋叹武林之中,真是奇诡至极,无奇不有。
她们身形曼妙已极,掌势凌厉捷速,每招连绵不断,一气呵成,招式之精妙深奥,更是倾古凌今,摄人已极。
在电光石火的须臾间,两人已互搏了十几招。
这十几招快搏中,虽然外表看去,云燕子占绝对优势,其实不然,那怪女子招招却暗含诡谲的杀着,但她并不伤害云燕子,只是巧妙地化解开而已。
云燕子捷速中,身躯倏然一闪,躲过怪女子一招快击,右掌猛然一翻,由掌变爪,疾速抄拿敌方脉门,左掌五指轻弹,直点怪女子右额的“沉香”、“扶突”二穴。
那怪女武技,端的是千变万化,只听她一声银铃般的娇笑声响起
她左掌倏然一沉,右掌经脸上一格,身躯滴溜溜一个转身。那倏沉的左掌,五指箕张,突反扣住了云燕子右肘“曲尺穴”右掌恰好隔开了云燕子,点向她的右颊左指。
只听她娇笑,道:“云姑娘,你的武功,已稍见识了,今夜没有悠闲的时间,我们以后再斗不迟——”
云燕子真不知道她怎么扣住了自己“曲尺穴”的,那种奇招,使人无法解脱,因其出手的部位,精奥奇诡无比。
怪女子语毕,扣拿云燕子的右肘,倏然一松,右手疾伸,一张纸条已塞入云燕子的右掌中。
她身形骤闪间,也没见怎样做势,一条黑影,轻得似一片羽毛,随风直向衡阳城滚滚而去。
轻功之绝高,真是骇人听闻,那几乎不是人类所具有的技能。
云燕子暗中感叹,道:“自己武技,原想已可天下无敌,万没想到今夜轻而易举地败在她手中,听她的口音,年纪也不大。”
云燕子想着,张开右掌,只见一行秀丽的字迹,道:“万邪教,副教主银蛇仇恨天,已发现你们的行踪,及他身残疾。”
下面并没署名,以及任何标志。
云燕子看完这张纸条字迹,口中发出一声略带凄凉,幽幽的轻叹——
这声叹息,使人无法测出她的心意,她跚跚步至骡车,把纸条递给江南双豪过目,娇声问道:“你们可猜出此怪女子是谁。”
霹雷手贺坚道:“以此怪女子之武扮,及武技招式,当今江湖武林,从来就没有听闻有此人。”
云燕子也不知道怪女子来历,又带着凄凉意味地叹息了一声,上了骡马车幕里。
霹雷手贺坚,停顿了一会,又道:“不过,此人看来,好像不是和我们为敌之人。”
其实,霹雷手贺坚与旋风客贺仪,已略为猜出此人是谁。他们的内心欣喜已极,知道古西风的伤势,大概不妨事了。
云燕子急声,道:“我们赶急入城吧”
江南双豪“嗨!”地一声呼叫,手中马鞭“叭哒”一响,落在骡子身上。
两匹健骡立时放腿前奔“吱!吱!喳!喳!”车轮轴辘压辗石子的响声,又划破了沉寂的夜空,这时他们速度加快了,星光朦胧中,荡起一片尘烟,直奔半里外的衡阳城。
衡阳是经株州的要道,城堡巍峨,气象万千,此时城门口骡车,仍是络绎不绝。
蓦地,垂帘后,传出云燕子的声音,道:“贺兄,把骡车赶入城中,我们找客栈住下。”
旋风客贺仪“嗨!”的一声呼喝,右手扬鞭一挥——
衡阳城此时刚入夜不久,但见街道两侧楼阁鳞次栉比,青绿红白,灯光明亮,行人磨肩接踵,骡车通行,极是困难,江南双豪好不容易把骡车行驰至一处较为僻静的大客栈前停下,抬头一看,只见门前横匾上斗大的四个漆黑字“阳东客栈。”
霹雷手贺坚,在进入城之中时,他发觉有不少精神充沛,眼光炯炯的汉子,暗中监视着这辆骡车,他暗暗忖道:“这些人定是万邪教的爪牙,看来这些好徒,今夜可能要生事端”
正自忖之间,忽见客栈中奔出一个店小二,躬身抱拳,笑道:“爷们,可是住店吗?敝号还有一所清静的跨院,这两天客人极多,你老要的话,价钱可便宜点!”
蓦地——
忽闻蹄声得得,传来一个粗大的嗓门喊道:“店家可有房间吗?”
店小二刚转过身来,还未来及开口,旋风客贺仪已抢先道:“我们定下了。”
语音刚落,两匹斑色快马,已到阳东客栈门前,第一个是位面如死灰,左额上有一块寸许长短刀疤,年约三十五六的汉子,另外那个则是五短身材,矮子,他们两边太阳穴,都是高高隆起,眸子神光炯炯,证明是极有内功的武林高手。
江南双豪,一见这两人,略皱皱眉头,那位面有刀痕的大汉,哈哈一阵大笑,道:“店家,快将大爷的马,接去溜溜,准备吃喝,等下重赏你。”
店小二看对方凶神恶煞一般,心里已经发毛,哭丧着脸,道:“两位大爷真对不起,敝号只余一间房客,这位车家客人已经先定下了。”
脸上有刀疤的大汉,那双鼠目暴出一股凌光,直瞪着店小二,又疾速扫向江南双豪身上,鼻孔中哼了一声。
霹雷手贺坚,强忍着怒火,跃上车猿,一抱拳笑道:“这位兄长,请多多包涵。”
刀疤汉子,破嗓的声音,道:“噢!原来是位道上人物,哼!但是你们可要知道规矩,这家店我们住定了。你们只好忍晦气!”
这种蛮横无理的样子,实使人忍无可忍,旋风客贺仪,呵呵一阵大笑,道:“这位兄台,可是要拿出强盗性子吗?”
刀痕汉子,听到旋风客贺仪那声震耳的笑声,心中不禁一震,他却也哈哈大笑。道:“失敬了!失敬了,原来你也是位人物。”
这刀痕汉子说着,手中鞭子,突由空中斜得笔直,那意思是要发作了,他身边的矮子,突然伸手一拦,道:“龙兄,即是没有房间,我们也不要强着住,城中客栈不下数十百家,咱们走吧!”
说着话,强拉着那有刀疤的大汉,双双纵骑而去。
店小二看两人去远,才低声骂道:“他妈的,这两天都撞上这豺狼,真是倒霉”
霹雷手贺坚微微一笑,道:这位哥儿“那所跨院可清静么?”
店小二道:“老爷们可是真的住店?本号是衡阳首屈一指的大店,设备齐全,那还用多说”
店小二刚才见了那两人,心中已有些气,这时,再听霹雷手贺坚像是不住店的样子,他的火可就大了。
恰在此时候,忽觉眼前一亮,车窗起处,一个光艳照人的少女,已经轻下了骡车,店小二本还抱怨着江南双豪,待看到云燕子之后,可真把眼睛看呆了,他真想不到,世间有如此美丽的妞儿。
云燕子下了车后,樱口轻启,一缕清韵,道:“车掌柜,烦把我哥哥扶下。”
店小二闻声,如梦初醒,也不知她说什么,忙巴结道:“姑娘,我来,我来!”
说着,店小二便要奔扑过来,霹雷手贺坚猿臂一拦,道:“这位哥儿,你快带我家小姐进去。”
店小二被霹雷手贺坚一栏,有如撞上了一条铁柱,脚步一阵摇幌,退了两步,但他已被云燕子姿容所迷,连声道:“小姐,走!小的引你进极幽静的跨院,包你满意。”
云燕子脸容冰寒,冷冷道:“慢点!”
旋风客贺仪,已把古西风背了下来,他现在昏昏沉沉地睡着,几乎如死人一般,脸色苍白,惨如死灰。
店小二闻到一般血腥味,一眼看到古西风,忙唾了一口,道:“喂!喂!他要是死了,可不要把他带进去。”
云燕子黛眉倒竖,玉手轻扬“拍!拍!”打了店小二两个嘴巴,怒道:“是生病,你胡叫什么,等下把你剥了皮。”
原来我国有种迷信,凡是已死之人,绝不可再抬进屋内,如一抬进,那么这家又要死人。
店小二被云燕子两下巴掌,直打得眼冒金星,但他却不发怒,连声陪笑道:“姑娘,真对不起,嘿!真对不起,小的以为他嘿!是否要叫小的,去请一个大夫!”
云燕子冷冷道:“不必了,快引我们进去。”
店小二嘿嘿连声媚笑着,转身引着他们向店中走去。这时霹雷手贺坚,已取了一条大被单盖在古西风身上,顺手拿下行李。
这阳东客栈,乃衡阳城首屈一指的大店,前后占地数亩,房舍连绵不下二百余间,此时在场商贾旅客,数十道眼光,都被云燕子的艳光所吸引,但一看到旋风客贺仪背上的古西风,大家都齐声叹道:“真煞风景,一个美女却带了这个死人般的病人”
霹雷手贺坚,在刚才下车之时,已然打量了店中旅客,没有相识之人,这时,他紧跟在后头,虎目不时掠扫着四处角落。云燕子这时也装出了一副弱不禁风之态,跚跚莲步,柳腰轻摆,低垂臻首,微在腼腆,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霹雷手贺坚与旋风客贺仪倒被大家忽略了。
霹雷手贺坚,暗暗钦佩云燕子机警。
店小二带着他们穿过了四重跨院,转了几个弯,来到一处跨院的小园门前,回头向云燕子笑道:“姑娘,这是敞客栈六所跨院中最好的一所,雅静清幽,布设华丽”
说着话,推开两扇木门,当先而入。
云燕子仔细打量了这所跨院,果然十分幽静,四周用红砖砌成了一堵围墙,独成一所院落,院中摆着十几盆盛开的四季菊,淡淡花香,幽幽扑鼻。
跨院中有三明两暗的高大庭房,另一侧还有四间低舍。
店小二满脸堆笑,道:“姑娘,看看这所跨院还中意么?”
云燕子缓步进屋,看室中布置甚是清雅,明窗净几,一生不染,微微一笑,伸手入怀摸出一锭黄金,交给店小二道:“这点暂存柜上,过天再一起算明。”
店小二赶忙赔笑,道:“姑娘可要吃点什么?请吩咐下来,小的叫厨房做好送来!”
云燕子一摇手道:“不用啦,有事情我们自会叫你”
蓦在此刻——
从那道小园门突然奔进来一个彪形的黑衣大汉,一语不发,直向房中闯来,店小二恰好弯腰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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