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以珍扶上沈夫人的手臂,就感觉她的身体绷得僵直,像是被冻住了一般。乐以珍别提多后悔了,她后悔自己没有应付瘾君子的经验,她早应该料到,一个人一旦被某种毒品浸淫过,从身体到脾性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沈夫人的事,怀远驹隐忍了好多年,当时主要顾及到沈家的面子,以及沈怀两家的私盟关系。后来年月久了,因为两个人越来越疏离的关系,这件事就越来越淡化了。
就算怀远驹不肯放过这件事,依照他以前的行事风格,他会找个理由将沈夫人休回娘家去,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当着几乎全家人的面,生生扯开一块蒙羞布,将双方同时推入一个窘迫的境地之中,从此后万劫不复。
乐以珍不知道跪在院子里的这些家人中,有多少人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就算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可是怀远驹口中的玉女山道观,他们还是非常熟悉的。
她心慌得额头手心都开始冒冷汗,回头见怀远驹已经被怀禄扶回了屋里,才略略地放了心。她看了一眼怀明弘,小心地扶住沈夫人:“太太…老爷刚刚吸了烟,神智很不清醒,我们还是等他头脑清明的时候再来劝吧,我们先回家,好吗?”
沈夫人面如白纸,上齿狠狠地咬着下唇,僵直着身子,死死地盯着那两扇复又合上的房门,任怀明弘扶,任乐以珍劝,就是跪在那里不动。
“娘…”怀明弘眼眶泛红,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娘亲,轻声说道,“先回去吧,要是娘愿意,儿子带你离开。”
乐以珍已经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了,只是握着沈夫人的手。沈夫人似乎感觉到身边的这两个人是关心她的,良久,她的身子松弛下来,扶着乐以珍的手站了起来。
其余的人互相交换着眼神,沈夫人没发话,他们也不敢站起来。乐以珍的手被沈夫人无意识地用力掐住,有些疼,可此时她也只能忍着。
沈夫人就那样一手牵着怀明弘,一手牵着乐以珍,缓缓地转身,茫然地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婆婆的坟前,盯着那墓碑,眼睛里闪着清冷的光,仍是不肯说话。
正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当口,沈夫人叹出一口气来,终于开口说话了。她转头看乐以珍,将嘴唇贴近乐以珍的腮边,耳语着对她说道:“一个女人…千万要管束得住自己,只要身上沾染一个污点,这一辈子都别想好过…以后…我要拜托你关照弘儿…可是我又希望你远离弘儿…这好像有点儿强人所难,但你是个聪明女子,一定能做得到…”
“太太…”沈夫人的语气让乐以珍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个夜晚,荣寿堂中那个看尽人生的老太太,她不寒而栗,紧紧地拽着沈夫人的手。
沈夫人却在这时候松开了她,转头看怀明弘,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感情,有愧疚、有依恋、有不舍。怀明弘很少见自己的娘亲如此感情外露,不由地担心起来,扶住她的肩膀:“娘…回去吧。”
“哎!”沈夫人应了一声,却没有马上往外走,而是张开双臂,环住了怀明弘的腰。这种母子相偎的场景,乐以珍是很熟悉的,可是发生在沈夫人这种拘礼守仪的女人身上,她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怀明弘大概也久违了这种亲昵,被沈夫人抱着腰,姿势有些僵硬。他个子很高,沈夫人的脸正好贴在他的胸前。所有人都看过来,他很尴尬,便轻轻地唤了一声:“娘…”
“哎!”沈夫人又应了一声,抬头再看怀明弘一眼,突然抬手将他使劲地一推,回身对准婆婆那座高大的石墓碑,猛然就冲了过去。
沈夫人这一下子,是抱着必死的绝然,怀明弘被她大力推向后面,心知不妙,却来不及伸手去拉她。乐以珍虽然早有不好的感觉,可是沈夫人刚刚还抱着怀明弘,瞬间就转身扑向墓碑,她只来得及发出“啊”的一声尖叫,等她反应过来要伸手时,只听“咚”的一声撞击声,沈夫人的额头碰在了那石墓碑上,身子一软,就瘫在了碑前。
乐以珍浑身的毛孔瞬间炸开,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她离沈夫人最近,她勉强自己迅速镇定下来,冲过去抱起沈夫人:“太太…太太!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沈夫人的额头上有鲜血流了下来,顺着鼻翼流到眼窝里,糊住了她的眼睛。乐以珍抖着手扯出一条帕子来,将那些鲜血擦掉。怀明弘这时候也扑过来,将沈夫人抱进自己的怀里,嘶哑着嗓子痛心地说道:“娘!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是...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