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王听乐以珍这样说,喝着茶陷入了沉默。依他这一生的行事准则,他肯定不会让自己陷入任何可能被指责为徇情枉法的事件中去。可是刚刚乐以珍没到之前,朱琏广那样恳切地请求他,让他着实犯了难。
朱琏广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母妃,他几乎就是在延庆王府长大的。比起延庆王府的几位世子来,朱琏广倒更像是他们老两口的儿子。虽然他前几年冲动气盛,犯过滔天大错,可是这几年他已然知错,安心做他的闲散王爷。最让老王爷贴心的是,老王妃身体不好,离京回气候宜人的安平休养,可几位世子各有前程,唯有朱琏广身为皇侄,却时刻在老王妃身前尽孝。
但怀家的事刑部已经查出确切的证据了,他若再往刑部替怀家说话,无疑是在用他的威望给刑部施压,而这是老王爷一生最反感的事。
他琢磨了好一会儿,对乐以珍说道:“只要皇上开恩,刑部审结的案子,也可以重新豁免的,你不用担心,回去等我的消息吧。”
虽然这话安慰的成分居多,可是乐以珍已经不好再继续说下去了。她起身向王爷道了谢,又将刚刚抄店的事向王爷讲过了,对于自己假王威拦阻刑部执法,向王爷道了歉。
延庆王听了之后,倒是没有特别地训责乐以珍,只是淡然地说道:“哦…你知道分寸就好,不可以乱用我府上的腰牌,这次就算了,刑部抄店,早两天晚两天,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乐以珍听他这语气,对刑部来人探底就没有那么担心了。这一趟拜访,虽然效果没有理想中那么完美,可是延庆老王爷肯在皇上那里说话,对于办案的官员来说,也是一种压力了,只要争取到时间,解决问题就有希望。
于是她高兴地辞别了延庆王,在王府门口与朱琏广分开后,回到了云来客栈。
怀明弘和岳鹏天还没有回来,乐以珍奔波到这么晚,还没有吃晚饭。玉荷叫来店小二,要了一份简单的晚饭,伺候乐以珍吃完,就已经到了起更的时辰了。
乐以珍守着客房内的灯烛,等着怀明弘回来。可是左等右等,外面响起二更鼓的时候,仍然不见这二人回转。尽管心事重重,可是连续几天奔波赶路,乐以珍着实是疲乏了,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终于支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睡在床上了,客房的窗子上映着白晃晃的月光,应该已经过了午夜了。她拍拍脸,想叫醒玉荷问怀明弘回来了没有,可是借着月光,看到玉荷那张沉熟的睡脸,又不忍心去吵扰她。
于是乐以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摸过床边的衣服穿好,悄悄地出了屋子,掩上了门,走到隔壁怀明弘的客房窗外,轻轻地叩了两下窗子。
“谁?”从屋子里传来怀明弘含糊的声音。
“我…”乐以珍怕扰了其他的客人,压着嗓子回道。
客房里很快便亮起了灯,接着传来一阵脚步声,门开了。怀明弘冲乐以珍一招手:“快进来,外面怪凉的。”
乐以珍进了屋,屋内唯一的一张桌子旁边坐下:“我本来是等着的,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刚刚突然醒来,也不放心白天的事,吵你睡觉了。”
怀明弘见她虽然衣装整齐,可是头发松松散散,一脸的睡意也未尽消。他从床边的衣架上拿起一件自己的袍子,递到乐以珍面前:“先披上这个,春寒料峭,仔细受了风寒。”
乐以珍缩了一下肩,看着他手中的衣服,摇了摇头:“我不冷,你和岳掌柜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怀明弘一抿唇,直接将那件袍子披在了乐以珍身上,看她伸手要扯,便摁住了她的肩头,固执地看着她。乐以珍感受着双肩上传来他手心的温度,心里一阵不安,赶紧妥协,将那件袍子拽紧一些:“快坐下来说话。”
怀明弘这才轻扬嘴角,坐到了她的对面:“岳掌柜认识一个刑部大牢的狱官,我们去了他家一趟,赶巧他今晚当值,趁着晚上人少,他将我俩儿带进了牢里,见到了佟掌柜…佟掌柜受刑不轻,看来那位盐政大人是铁了心要搞倒汇通,他一定跟刑部的人打过招呼了,否则刑部不会这么迅速地封店审案,也不会给佟掌柜上那么大的刑…我见到佟掌柜的时候,他已经爬不起来了…”
“可恶!”乐以珍握着拳头敲了一下桌子,“那个狗官!屯私盐又不止汇通一家,他这明显就是携私抱复!”
“虽然屯盐不止汇通一家,可是屯盐数量达十万担之巨的,怕京城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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