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屋内,乐以珍安顿了梦儿,正要换衣服准备睡觉,门被敲响了。
“谁呀?”她将刚解开的一粒腋下袢扣又重新系上,拿眼色示意定儿去开门。
定儿出外间,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姨娘,禄叔来请,说老爷有事,让姨娘过去一趟。”
乐以珍想了想,整理好衣服,吩咐定儿一句:“看好梦儿,如果我半个时辰内没回来,你就去上房敲门,说五小姐醒了,哭得厉害,知道了吗?”
“姨娘…”定儿撅了嘴,不肯应下她的吩咐。
“你要不按我的话去做,我就打发你回安平,让你见不到小杨!”乐以珍半玩笑半认真地吓唬定儿一句。
定儿不自在地扭了扭肩:“叫就叫嘛,何必牵三扯四的?”
乐以珍满意地一笑,起身出屋,往上房去了。
待她迈进内室的门槛,看见屋内的情形,一时之间错愕,扶着门框愣了一下---只见怀远驹意态悠闲地靠在椅子上,而他的面前,齐刷刷地站着八位年轻的女子,仔细看过每一张脸,竟都有几分姿色。这八位女子中,有人含羞带怯地垂首,可是那身体语言却再明显不过,就像现代的小明星为了抢镜,会在红地毯上装作端庄淑女,却故意让肩带滑落一样。其中有两个女子更大胆,抬着下巴,直接用眼神在撩拨怀远驹。
这是什么情况?乐以珍站在门口,疑惑地问怀远驹:“老爷…这是干什么?”
怀远驹看了一眼怀禄,摸了摸鼻子,郑重地说道:“还不都是那个竞春楼的高掌柜?这次本来他也有一批货要取,只是数量不多,不值得跑一趟,我便给他顺道带回来了。本来只是举手之劳,可是你看看…”
怀远驹说到这里,状似无奈地指了指面前的女人们:“刚刚竟给送了这些人来,说是让我选一个留下使唤,算是他的一份儿心意。有道是,伸手不打送礼人,我要是一个不留,好像不给人家面子一样,所以喊你来给看看,你瞧着哪个顺眼…今…今晚就留下吧。”
怀远驹说最后一句话时,稍微卡了一下壳儿。只这一下子,乐以珍就瞧出他的不对来了。若他真有在这里养几个侍妾的心思,前一阵子何必将鸾凤送走?既然侍奉他多年的女人都送走了,又怎么会再弄个女人来找不太平?
她想明白了他的用意,就有一种笑场的冲动。可是看着怀远驹和怀禄都是一脸很认真的为难表情,好像眼前这八个女人真是别人所送,不留不行的样子。她转了一下眼珠,突然玩心大起。
于是她眯起眼睛,轻移莲步,走到那张黑檀镶云水纹罗钿的茶桌边,姿态优雅的坐下去,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边慢慢地品着茶,一边抬眼细细地打量那一排的俊俏女子。
怀远驹见她这种反应,心里没了底,可是既然戏已经开场,他又不得不演下去。于是他指着其中一位小圆脸儿细挑眼睛的女子,问乐以珍道:“这个如何?看面相还算和善。”
那女人一听自己被赞和善,将脸上的夸张表情一收,尽力想挤出一个看似娴淑的笑脸来,可惜她装媚耍娇得惯了,怎么看她的笑容,都感觉有些僵。
乐以珍赶紧将一口茶咽下去,防止自己喷出来,然后故作认真地看了看那女人的脸,摇摇头道:“这个不合老爷的口味,老爷不是喜欢大眼睛的女子吗…那个,左边第二个,她的眼睛够大。”
怀远驹听她这样说,简直要郁闷到吐血了,便没好气地一指左边第二个女人:“是她吗?你看好她吗?那好!那就…”
“不行!”乐以珍适时地打断他的话,看向右边的第一个女人,“这个!老爷,你瞧这位姐姐,看上去像不像金英姐姐?我说怎么一进来,就看她面熟呢。”
怀远驹听她这样说,仔细地瞅了瞅那女人的脸,想找出来她哪个部分像罗金英,却听到乐以珍又喊一声:“还有中间那个!像良姨娘呢!这样儿好,就算老爷将来丢不开手,决定带回安平的大府里去,老太太看到这副模样儿,也不会说什么了…”
怀远驹看来看去,就觉得右边那个不像罗金英,中间这个也不像良姨娘。他疑惑地转头,看到乐以珍一脸促狭的笑意,眼睛在八个女人的脸上转来转去,正在寻找新的取乐目标。
他突然就觉得怀禄的这个主意好傻!他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站在乐以珍的面前,而她正在饶有趣味地研究着他身上到底有几颗痣。
窘促之下,他一挥手,没好气地说道:“既然你没个准主意,就全打发回去吧…”
“哎!”乐以珍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心情大好地站起身来,来到怀远驹面前,“怎么能打发回去呢?老爷刚刚也说了,伸手不打送礼人。你这样驳了高掌柜的面子,以后还怎么见面合作呀!”
然后她旋身来到那一排女人的面前,从右边走到左右,挨个看了她们的脸,笑容可掬地回到中间,往那些女人的对面一站,指着怀远驹说道:“姐妹们,你们可都看见了,我家老爷生得举止风流、相貌堂堂,更难得的是我们老爷家资丰厚,生意做得红火。众位姐妹虽然阅人无数,恐怕也难寻这样好的郎君吧?你们想不想留下来侍候老爷,过我现在这样优渥的生活呢?”
那八位女子被她鼓动地一阵激动,个个眼睛里都闪着亮晶晶的光,有几个干脆大声回应她的问话:“能侍奉怀老爷是我们的福份,还请妹妹成全!”
乐以珍实在忍不住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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