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生意多年来是老爷在苦心经营,你却不知道…其实真正可以决定怀家生死存亡的人,并不是咱们老爷…怀氏一宗有自己的族规,如今宗里的族长是五老太爷,宗会里还有几位太叔,身子都硬朗着呢。平日里这些老人家各自在家老养,不显山不露水,真正到了怀氏一族生死攸关的时候,族里的这些老人会在宗祠里召开宗族会议,宗族会议上决定的事情,怀氏的族人都要遵从,否则会按族规处置…”
“禄叔这样说的话,怀氏一族的大事决定权是控制在五老太爷和几位太叔手里,那跟老太太有什么关系?”
怀禄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继续说道:“怀氏虽不是什么士族高阀,但是从前朝就已经因为做生意发达起来了。这份家业流传到今天,已经有二百多年的时间了。俗语还说‘花无百日红’呢,怀氏一族能兴旺两百年之久,靠得的是严谨的族规家法。上溯五代,当时的怀家老祖宗为防宗会被某一个人控制,行事有偏差,便又设了一道保障。持有怀氏宗符的人如果认为某一件事关乎怀氏存亡,可以请出宗符来,召集宗会裁夺。如果掌握着宗符的族人认为宗会的决定对怀氏不利,只需要征得族长一人同意,便可以改变宗会的决定。”
“那就是说…持有宗符的人和族长两个人,便可以决定怀氏族人的命运,他们两个人的权力是最大的喽?”乐以珍仿佛悟出些事情来了。
怀禄点点头。
“那么…老太太说的小辫子,是指这个宗符喽?如果她对老爷不满意,可以请出宗符,让族人将老爷撵出怀府喽?”
怀禄再点头。
“可是…”乐以珍又迷惑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是应该由怀姓的男人掌握吗?怎么会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这事得从上一代说起。咱们家的老老太爷娶了一个茶商的女儿良氏,这位良氏可了不得,巾帼不让须眉,不但家里的事管理井井有条,连家外的事也逐渐插上了手。老老太爷虽然身为长房嫡子,掌着怀氏的生意,可是他生性面慈心软,做事优柔寡断。若不是有那位厉害的良氏镇着,早让那些虎视眈眈的宗亲挤下当家的位子了。因为她的能干,老老太爷到最后干脆撒手,只管享乐,生意上的事大部分由良氏处置,这样一来,少不得宗符就落到女人家的手里了。”
“良氏一生无所出,为保住自己这一房在族里的地位,便过继了二房的一个侄子到她名下,这位侄少爷便是咱们老太爷。良氏为防老太爷对她不忠,便将自己的侄女许给了老太爷,就是咱们家现在的老太太。老老太爷暴病身亡后,怀氏宗会族人多次逼良氏交出宗符,都被她扛过去了,直到她去世那一天,她也没把宗符交给咱们老太爷,而是给了她的侄女…”
“我明白了…”乐以珍听了这么一个复杂的大家族的故事,才知道自己之前心思单纯了,还一直在猜测是不是老太太扣着怀远驹的娘亲或小情人呢,“那个宗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说我不知道的事,就是这一件。我在怀府呆了一辈子了,也不知道那个宗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因为太平盛世,怀氏平安繁荣,近百年来没有大事发生,那宗符已经沉睡了几十年时间了。当年世上除了老太太和宗会里的几位老人家,恐怕再也没其他人知道那东西长什么样子了。”
“哦…”乐以珍这才知道为什么老太太身为一个残疾老妇人,会在怀府之却有着那样至尊的地位,没人敢驳她一个不是了。原来有那么一个宗符在她手里,发挥着潜在的却是无上的威慑作用。
而在外人看来无限风光、以怀氏一族代言人的身份出现的怀远驹,说白了不过是老太太手里的一颗棋,为维持与巩固她在怀家的地位而存在着。如果这颗棋不听话,她就会丢了他另寻其他可走的棋子。
这样一想,她就明白为什么怀远驹和老太太之间,这么多年名义上的母子,却是那样一种冷漠的关系了。
“既如此,我们倒是不回去的好,被人掐着脖子过日子,一定不会太好受。”乐以珍对怀禄说道。
怀禄挑了一下眉毛,轻轻地摇头:“就像姨娘最开始说的那样,毕竟那份家业耗费了老爷近二十年的心血,他终究还是有些舍不得的,所以…这些日子老爷并不开心,若是姨娘肯多关心老爷,时不时地开解开解,相信老爷心情还能好一些…”
“禄叔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等这次老爷回来了,我自当…”
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前院一阵响动,有人喊了一嗓子:“老爷回来了!”
乐以珍将没说完的后半句话咽进肚子里,嘀咕了一句:“还真是不经念叨,刚说起他来,他就回来了。”
然后起身,抱着梦儿往前院迎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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