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乐以珍萎顿在床上,愣愣地想着心事.
她有些弄不清楚自己对怀明弘是一种什么心思.她一个异世的灵魂,对这个时代的任何人和事物都存着一份无法排除的距离感,唯有当她面对那个清澈俊郎的少年时,她才会有一种见到同类的感觉,虽然他追得她有些窘迫,可是她在内心里并不斥拒他.她会在清晨醒来的第一时间里,想到他那真切而爽气的笑容,也会在夜晚进入梦乡前的那一刻,想起他温暖而干净的眼神.
她内心不愿意将这种情感解释为爱情,她倒宁愿相信这是一种友情.因着这份友情,他生病她也会心急,他痛苦她也会感同身受.
恩,一定是这样!
乐以珍给自己对他的牵挂找到一个合理借口后,心里好受了许多.那么…既然自己当他是一个好朋友,好朋友正生着病,自己是不是可以去探望他一下呢?
这样想着,乐以珍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一边下地一边喊着定儿给自己找衣服.
定儿从外面走进来,见她要出去,开口问道:"姨娘身子还没大好,这是要去哪里呀?"
"…"乐以珍发现自己心里想得再明白再合理,却仍是无法向别人开口说自己要去看望二少爷.她抿了抿嘴唇,说道:"我好久没去看望老太太了,今儿感觉身上还算爽利,想去看看她老人家,顺带着透透风.呆闷了七八日,我都快冒出芽儿来了."
定儿也没急着伺候她梳洗,只是扶着桌子站在那里,颇有意味地说道:"奴婢不该管姨娘的行止,可是姨娘惊悸之症还未痊愈,若出去再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或物,再受些搅扰,回头病没养好,反而大发了,老爷怪罪奴婢事小,姨娘总该为腹中的小少爷想想.再过一个多月姨娘就要临盆了,总要养好了身体,才能母子平安,生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来.若总是象姨娘这样神思恍惚,病病歪歪的,可怎么挺过生养那一关呢?"
乐以珍听了定儿的一番话,脑子里的温度降了下来,人稍微有些冷静了.定儿口中"不该见的人"显然是有所指的,这番话也许揣在她心里好久了,借着今天这个由头说了出来.这丫头心里通透着呢,跟在她身边这么久,看出点儿什么来也属正常.
她只愣了片刻功夫,便苦笑了一下,重新爬回床上去.
什么朋友?自己骗自己罢了!这个时代的人是不会允许男女之间有友情这种东西存在的.她还是听定儿的话,乖乖地窝在自己屋里养好身板,生出一个健康的宝宝来才是正理儿!自己一个快要生养的姨娘,再惹出些不该有的是非来,平白添堵不说,也不利于怀明弘养病.
可是她的心,经过刚才那样一热一冷的刺激,有一种刺痛的感觉.她拉过一床薄被搭在身上,面冲内侧躺下去,在听到定儿轻轻的关门声后,放纵自己流下两行清冷的泪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门又轻轻地被打开了.她以为是定儿进来做什么,也没动身子,反而闭上了眼睛假寐.她听了一会儿,没有定儿在屋内收拾杯碟整理物品的声音.她正准备放松下来,突然感觉有一个湿湿的东西在她脸上蹭来蹭去.
她睁开眼睛,见到一条粉红的小舌头正在舔向她的鼻子,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盯着她瞧呢,竟是一只雪白的小八哥狗.那狗见她突然睁了眼睛,吓得跳了开去,躲在床角"呜呜"叫着.
乐以珍对狗有着非同寻常的喜爱,还经常在梦里见到她一手养的"雪球"呢.眼前这只小狗的出现,让她产生了很大的惊喜感.
"小宝贝,你这是从哪里来的呀?"她尽量让自己笑得灿烂一些,怕再吓着躲在床角那只小可怜.
"我带进来的."声音是从身后发出的,乐以珍一回头,就看到了怀远驹正站在床边,满脸欢喜的样子.不知怎么的,乐以珍此时非常不愿意见到他.她从床上坐起来,拢了拢头发,看一眼蹲在床角打量自己的小狗,说道:"老爷怎么带狗进来了?"
怀远驹愣住了.他也是见上次怀禄送来的画眉,乐以珍非常喜欢,又听定儿提起她非常喜欢狗,才想着买一只狗给她,让她再高兴一下子.
刚刚看她初见那只狗,明明非常欢喜的样子,怎么见了自己,就变了脸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