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以珍从袖中扯出帕子来,将脸上的泪拭干净:“也没什么事,莫名心烦,不都说有身孕的人会心绪不宁吗?看来这说法是有道理的喽。”
“你可要往宽处想,总这样擦眼抹泪的,对腹中的小少爷不好呢。”冬儿说着伸手轻拍几下乐以珍的肚子。
“你就知道一定是个男孩?我倒是喜欢女孩子,温柔可心,跟娘最亲。”乐以珍不自觉流露出男女平等的观念来。
冬儿象看怪物一样瞪着她:“胡说!女儿将来嫁了出去,跟了别人的姓,一年都不得见上一面!你若能生个小少爷,在这府里分得一份家产,下半辈子你就等着享福吧。咱们府里的三老太太就是现成的例子,有两个儿子在身边,虽不当家,也乐得富贵清闲,平时的开销没人敢少他们三房一个铜板!”
“不管男孩儿女孩儿都是我的宝贝,你现在跟我瞪眼睛有用吗?这事我也说了不算呀。你不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着,又跑来烦我做什么?”乐以珍一听她说起生儿子分家产的话题,心里就莫名的反感。
冬儿将脸凑到乐以珍面前,笑嘻嘻地请功道:“我刚刚儿听老太太和太太商量你的事,有好消息我就急着回来告诉你一声,你可别不识好人心。”
乐以珍不认为目前关于自己的事,还能有什么好消息,脸上兴趣缺缺的样子,嘴里应付道:“有什么八卦消息就说吧,可别憋坏了你。”
“老太太和太太刚刚商量着,不能委屈了你,虽然不能行匹嫡之礼,但也会请媒下聘,将你从三老太太屋里正式迎进群芳院呢。这种礼遇连当初孙姨娘都没享受过,只有谷姨娘因为是读书人家的女儿,老太太给他们家面子,在府里摆了几桌席宴。有老太太和太太如此为你撑腰,将来群芳院的那些姨娘们哪个敢跟你比?”
冬儿说得兴致勃勃,乐以珍却因为听她反复提起“群芳院”三个字而皱了眉头:“什么好事情?大张旗鼓地倒嫌丢人,我这就去回老太太和太太,千万别费心思弄这些事情。”
说完,她真的起身往外走。冬儿追在身后喊了几句,也没能喊住,只好由着她去了。
当她进到老太太屋里时,月儿正在伺候着老太太换衣服,见她来了,老太太说道:“有身子的人,怎么不早些歇下?”
乐以珍上前给老太太卸下钗髻,一边理着她的头发一边说道:“在老太太身边侍奉得习惯了,一日不见见老太太,我就睡得不踏实。”
老太太明知道她这话半真半假,仍然是喜得弯起眉来:“就你嘴巴甜,会哄我老婆子,你来可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老太太,既然府里的人都知道我的事情了,我这样住在德光院也有损怀府的脸面,不如您给定个日子,我就收拾了东西搬过去吧。”乐以珍也不提听说的下聘一事,只说自己的主张。
“怎么能收拾了东西随便就搬过去?好歹也得有个象样的过场。刚刚你们太太来时,我还跟她商议着这几天让你搬到春桃那里,等请了媒下了聘,定个好日子用轿子把你接过去呢。”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和太太的心意,我记在心里就是了。只是这费周章的事还是省了吧,我不过府里的一个婢子,再说我的心思老太太最清楚,对我来说这倒不是什么喜事。免了这些过场,就算是老太太给我的恩典了。”
老太太听了,沉默了好一阵子,方才拉起乐以珍的手,语重心肠地说道:“丫头呀,我知道你心气高洁,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你在我眼前儿的时候,凡事我体谅着你,也就罢了。眼下你就要离开我这屋里,我有几句话跟你说,你别嫌弃我老太太罗嗦。”
乐以珍赶紧应道:“珍儿一定遵循老太太的教诲。”
老太太点点头:“恩…你呢…出身好,见过大世面,心界自然就高。不象这府里的丫头们,自小就是伺候人的命,得了主子的小赏小赐就高兴半天。按你的心劲儿,就是这怀府整个交到你手里掌管,怕你也不会稀罕呢…”
“老太太…”乐以珍有些惶恐。
老太太却冲她一摆手,自己继续说道:“好歹我也多吃几十年的盐巴,这点儿事我还看得清楚。只是丫头啊!人总要往前看的,只有站在当下度量前景儿,你才能走对路,你说对吗?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家没了也就没了吧,不管你憋着多么大的心劲儿,也不能把光阴翻回去重过一遍呀!总是背着过去的大包袱,你这一辈子都活得沉重,何苦来哉?就是你爹娘的在天之灵,怕也希望他们这个独存在世上的女儿,能够过得欢喜平安呢。你如今的这种处境,若按你原先的身份地位来看,自然是陷失沦落了,可是若按你眼下的身份地位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凡事有我和你们太太挺着你,远驹…说起来人也不坏,过了年你再生下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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