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上次她要的几样给老太太做药膳的材料配齐了,让她过去看看。
乐以珍回了老太太,便和怀贵出了德光院,一路绕过大厨房,出了内院的西角门,来到怀贵家里。进了屋,只见怀贵媳妇正在给一位白发老者倒茶,她见乐以珍进来了,赶紧让座,对老者介绍道:“孙大夫,这是我一位远亲的妹妹,也在这府里当差的,我刚刚跟你说的人就是她,你给她看看吧。”
说完,怀贵媳妇很识趣地向怀贵一使眼色,两个人一齐出屋去了。
乐以珍在孙大夫的对面坐下来,神色紧张,呼吸不匀,胸脯起伏着。那孙大夫倒生得一副医者的慈悲样貌,看乐以珍这样,笑着说道:“姑娘不必紧张,我刚刚听阿贵媳妇说了。你倒是跟我说说看,你哪里不舒服?可是以前的隐疾发作?”
原来昨日乐以珍去大厨房找怀贵,只跟他说自己这几日身上不舒服,想找个大夫瞧瞧,又叮嘱他不要带进内院,把大夫叫到他家,再去德光院找她。
那怀贵是乐以珍在怀府之中除了冬儿之外,交下来的第二个人。他能混到大厨房采办这个美差,自然是因为他头脑精明,处事得体。乐以珍平素在老太太面前没少替他美言,他这份差事当得稳,也有乐以珍的大半功劳。因此乐以珍求他的事情,他向来不问原因,一律照做。
乐以珍此时面对孙大夫的提问,更加不安起来,心里揣着那份忧虑,紧张得面上肌肉都有些僵硬。她拍拍自己的脸,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金镯子递给孙大夫:“怀贵跟我说孙大夫悬壶济世,艺高德厚,让我深感放心。今日孙大给我瞧病,不管瞧出什么来了,只希望您老能够替我守口如瓶,否则不光是我在这府里混不下去了,恐怕被主子知道了,性命堪忧啊!”
她故意将事情说得很严重,那孙大夫听了,不禁面色肃然,连忙将那金镯子推回去:“姑娘放心,老朽向来只管医患者的病,不喜探究患者的隐私之事。替患者保守秘密也是行医者该有的操守,老朽断不会胡言乱语。”
乐以珍复又将镯子推到孙大夫手边:“这是诊金,孙大夫务必收下。我的病…还请孙大夫先给号个脉。”她说完便伸出自己的右腕。那孙大夫见她也不肯说病症,先就让自己把脉,只好将脉枕垫到她的右腕下,伸手摸在了她的脉上。
片刻功夫,孙大夫胸有成竹地松开手,收了脉枕后,转头先问乐以珍:“看来姑娘对自己的病心中有数喽?”
乐以珍听他这样说,再看他的神情,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下子,一颗心刹时便跌落进了万丈深渊。她对握了一下自己微微发抖的双手,咬了几下嘴唇方才能开口说道:“孙大夫不妨直说。”
“姑娘这是喜脉,而且已经三个月了。怎么会如此疏忽?都过这么久了才想起来请大夫呢?”那孙大夫倒不见鄙夷,而是本着医者的善良心性,责怪乐以珍就医太晚。
此时乐以珍已经白了脸,虽然她昨天想起自己已经两个月未来月事时,就已经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了。可是“喜脉”两个字从大夫口中肯定地说出来,还是重重地打击到了她。她只觉得天眩地转,有无数只蜂在她的脑子里振着翅膀飞。
为什么这么久?第一个月的时候沉浸在身心受辱的悲伤中,成天昏昏噩噩,更何况她身上有伤,天天喝些中药汤,月事没来,她还以为是那些药的作用呢。第二个月便蹦出来一个浩王朱琏广,一封信搅得她惶惶不可终日,再加上怀明弘总是用他那双大大的饱含情意地眼睛追着她,她心中诸般纠葛缠绕,根本未留意到自己月事未来。如果不是昨天月儿的话提醒了她,让她想起来自己已经是第三个月未来经了,她还不定拖到什么时候才能醒悟呢。
她以为那晚的伤痛过去便过去了,她会渐渐地调整心态,让自己淡忘那件屈辱的往事。谁知那不幸却象是一只认主的巴儿狗,在她厌弃了它,撵走了它,以为从此后可以不再受它滋扰的时候,它偏偏摇着尾巴又找回来了,而且身后还跟着另一只脏兮兮丑巴巴的流浪狗。
乐以珍苍白着一张脸,坐在那里想了好一会儿,突然就抓住孙大夫的手腕,急切地问道:“孙大夫,你给我开一张方子吧。”
“什么方子?”孙大夫似有预感,警惕地问道。
乐以珍再次犹豫了一下,最后一咬牙,斩钉截铁地说道:“打胎的方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