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以珍去了一趟穿越旧地,回怀府后整个人都比往日活泼和欢快得多了。也许是因为看到那处院子一时半会儿没有拆卖的可能,也许是因为自她穿越后一直积堵在心中的焦虑、不快、恐惧和不适,借由着那场痛快淋漓的哭泣,都宣泄了出去,总之她的心境一下开朗了好多。
看着她的笑容比以前多起来,老太太高兴地说道:“这是你娘保佑你呢!你是好孩子,会有福报的。现在这样笑咪咪地多好呀,我们珍丫头要是真心地笑起来,我觉得这周遭的空气都是甜的呢。”
陪坐在一旁的三老太太高氏附和道:“既然大姐如此喜欢珍丫头,不如趁早使点儿银子,给她脱了那贱籍,收了作义女,以后做了娘俩儿,岂不更亲?”
高氏服侍在老太太身边几十年,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她敢这样说,也是因为她揣摩出了老太太有此心意。不过她这样一说,坐在老太太身边的姑奶奶怀静雪可不高兴了,她把脸子一摔,对高氏说道:“我娘没有女儿吗?还收什么义女?珍儿再得老太太的心意,终归是罪臣之女,真要是姓了怀,以后不定出什么乱子呢!三娘可真会乱出主意。”
高氏被她那样一说,抿紧了嘴唇,不言语了。
老太太此时却斜了一眼怀静雪,轻哼一声说道:“罪臣之女怎么了?她才多大?又是一个小姑娘家,她父兄在外面干些什么事,她怎么会知道?春桃还真就说到我心里了,我操了一辈子的心,到了这把年岁,身边可心的人除了春桃和丽娟,也就数这珍丫头了。你倒知道自己是我的女儿,你何曾让我省过心?我有你这么一个闺女,反倒少活好几年,哼!”
怀静雪被训得说不出话来,憋闷了半天,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句:“哪有为娘的这样说自己女儿?我也就吃口饭穿件衣裳,还养不起我了吗?”
老太太见她说话实在是不着边际,也懒得理她,转头对沈夫人说道:“春桃说的事,我早有想过,本来前一阵子,我是打算让远驹去办的,现在…唉…我也不指望他了。什么时候弘儿再去他外祖那里,让他跟亲家公说一说,看看这事可有得通融,需要花银子就跟我说,也不必从公帐上出。”
沈夫人赶紧应道:“我会记得跟弘儿说,如果此事可行,我爹自会周全,哪里还能跟老太太提银子的事?”
话说到这里,需要交待一下沈夫人的家世。别看怀远驹对他的这位夫人冷冷淡淡的,外人可都觉得沈丽娟嫁给怀远驹,是嫁得委屈了呢。其中原因,除了有沈丽娟秀外慧中,端庄贤淑这一条外,还因为她出身书香门第,娘家虽不是什么达贵权臣,但几代为官,也算是世家官户了。
按说象沈家这样的门第,是不会将女儿许给身为商人的怀远驹的,沈丽娟当初嫁给怀远驹,其中有她爹沈达同对怀远驹谢恩之意。十几年前,沈达同还是邻近安平府的田州知府,那一年大月朝的版图内,北方久旱无雨,南方暴雨连连,全国范围内大闹灾荒,朝廷虽然也有调粮济灾,可惜面对这百年不遇的大面积灾情,那点儿救灾的官粮如同杯水车薪。南方的百姓被洪水撵得往北方跑,北方的百姓又饥渴难耐,挑家担口地往南去,一时之间流民四起,饿殍遍野。
身为田州知府的沈达同也面临着拿不出赈济之粮,被饥民冲击官衙的严峻局面。他在挠破了两层头皮之后,突然想起安平府有名的大富户怀家。他仗着自己与怀远驹曾经有过几面之识,厚着脸皮亲到怀府求助。当时已经当家的怀远驹做事也颇有气魄,二话没说,将自家储藏在位于安平府与田州府之间的玉女山私库里的粮食,大部分调到了田州,借给沈达同用于赈灾抚民。
有了怀远驹的这一大笔资助,田州成为那个重灾之年里大月朝少数几个民心安定的地方州府之一。年终考绩的时候,皇帝御笔一挥,沈达同连升三级,直接从一位四品知府擢为从一品的奉西省总督。
因此可以这样说,沈达同如今这个封疆大吏的地位,实际上是怀远驹用自家银粮给他推上去的。就算是如今沈达同在官场厮混这么多年,算得上人脉通达了,可有时候需要大笔银钱周转的时候,还是免不了要向怀远驹开口。
而沈丽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嫁进了怀家。沈家与怀家一个在官一个在商,相互扶携襄助,相得益彰。相形之下,沈丽娟的不幸福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
再回到那讨论给乐以珍脱奴籍的对话现场上去,乐以珍听老太太和沈夫人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赶紧上前跪下,分别给老太太和沈夫人磕头道了谢。不管这事能不能办成,人家有这份心意,她还是应该表示一下谢意的。再则说,沈夫人的爹身为统辖一省的地方大员,给一个丫头改个籍,想来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样想着,乐以珍心情越发地好起来。要知道在这样的世道里,一个人的身份真的非常重要,如果乐以珍是个平民身份,那日怀远驹强暴她,她完全可以去府衙报官。可就因为她是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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