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什么!”老锁匠一面切割着女尸的大腿内侧的白肉一面喝斥着我“小兔崽,瞎喊个什么啊,你怕人家听不见啊,他妈的,完蛋操的玩意,没出息!”“这,这,这。”我支支吾吾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快走,快走,快点走哇!”老锁匠将割下来的一块血淋淋的大腿肉胡乱塞进皮包里,然后狠狠地推搡着我:“快点跑,一会收尸的来啦可就麻烦啦!”
我尾随在老锁匠的身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出密林,迎面而来的一眼下水井边又横陈着一具女尸,老锁匠活像是一只绿头苍蝇突然嗅到了腥臭味,他嘎然止住了脚步“哎呀,又是一个嫩货,今天晚上的运气真不是错啊!”说完,老锁匠俯下身去掏出剔骨刀便捅向女尸裸露着的胸膛。
“啊”突然,被无端扎捅的女尸扯着嗓子尖声惨叫起来,老锁匠吓得抽回剔骨刀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啊”女尸继续痛苦地厉声哀嚎着,受到伤害的躯体不停地哆嗦着。“谁干什么的!”远处传来严厉的、操着浓重南方口音的喊话声:“站住,干什么的!”
“快跑!”老锁匠冲我嚷道。“快跑!”我机械地回答道。“好家伙,杀人啦,不许跑,再跑就开枪啦!”“叭叭叭”刺耳的枪声骤然响起,可怕的流弹打着响鼻呼呼呼地从我的头顶疾速飞过,我早已忘记了什么叫做害怕、什么叫做恐惧,此时此刻,我只有一个念头:跑,跑,跑,快点跑!
感谢上帝,收尸兼巡逻的国军士兵没有抓住盗剔女尸的老锁匠,和糊里糊涂跟他去做坏事的我,国军士兵胡乱射了几枪,然后便骂骂咧咧地往随后赶来的卡车上搬抬着一具具无辜的饿死鬼。
“好悬啊!”我和老锁匠终于逃脱了国军士兵的追赶,失魄落魂地溜回到那个破车厢里,老锁匠一屁股瘫坐在木椅子上“我的天啊,今天可真太悬啦,为了偷割几块死人肉,脑袋差点没搬家!”
老锁匠一面垂头丧气地嘀咕着,一面将女尸的大腿肉扔到水盆里清洗起来“哼,他妈的,活一天算一天吧,好嫩的肉哇。
一会还得喝一壶,祝贺俺们死里逃生,我说小舅子啊,如果俺们被国军抓住!”老锁匠抬起头来冲着我顽皮地将右手的食指顶在了太阳穴上,然后模仿着开枪的样子“叭枪毙!”
“你知道干这事要枪毙,你咋还去割死人肉哇!”我冷冷地问道。
“他妈的,”老锁匠也冷冷地回答道:“不割死人肉,那咱们吃啥啊,等着饿死啊,等着像那些个饿死鬼似的一个一个地抬到车上去。
然后再拉到郊外随便挖个大坑轰隆一声往里一倒,几十人、几百人挤在一起慢慢地烂掉哇!”
“那,那,”我怔怔地问道:“那,那,那白天我吃的炒肝、熘心那都是死人的肝、死人的心吧!”“不是死人的又能是谁的啊?我喜欢吃猪肝、猪心,可是到哪里去弄啊!”老锁匠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啊!”我的嗓子里顿时像塞进了无数条令人作呕的小毛虫似的,又痒、又麻、又酸、又臭,我拼命地捂住嘴巴努力不使自己呕吐起来。
可是,恶心归恶心,作呕归作呕,待到老锁匠将那块女尸的大腿肉煮熟再撒上一点盐面后难奈的饥饿感逼迫着我依然如故地抓过筷子狼吞虎咽起来,吃吧,吃吧,只要能活命,管他吃下去的是什么呢!
死人肉总比死耗子肉干净许多吧,总比树皮草根容易下咽吧!我和老锁匠每天夜里寻机割盗女尸。
而闲极无聊的白天,我们吃饱死人肉、喝足了老白干,又吞下香喷喷的大米饭之后,无所事事的老锁匠便借着醉意朦胧的酒劲,满嘴喷着呛人酒糟气煞有介事地教我修锁配钥匙的手艺。
在以后的几年光景里,我虽然没有娴熟地掌握修锁配钥匙这门手艺,可是却歪打正着地学会了不用钥匙,只用一把简简单单的螺丝刀、或者是一根锈迹迹的小锯条,也许是一个细如缝衣针的小别针便能开启任何型号的大铁锁,这为我日后偷盗行窃、撬门别锁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练好了基本功。
旷日持久的围城大战最后以国军乖乖地向共军缴械投降而告终,成王败寇,作为胜利者,共军的部队威风凛凛地列队入城,堂而皇之成为了主人。
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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