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门,再过一条窄巷子,便是府门口的天井。那妈妈福了一礼,微笑中带了些恭敬道:“我家老夫人说了,王妃若是得空,常来陪陪她才好。”
华婉客气的应承道:“少不得来叨扰的。”
那妈妈目送华婉走出一射之地,方回身进去及天全文阅读。
那小巷由青砖砌成,窄窄的一道,只容一辆四轮马车大小。华婉走着,忽见前方拐角出走来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他身量与姜恪相仿,穿了一身宝蓝色直缀,簪紫金冠,玉面如花,林下风致。
能如此随意的在府上走动的,华婉猜测应当是安国公府里的近亲,她吃了酒,脑中正晕的厉害,不欲生出瓜葛,便要当做没有看到,由清意与菲絮护着从他身边过去。熟料,那男子忽然顿住了脚步,脸上露出大喜大悲,不敢置信的神情,猛地上前一步,挡在她的面前,轻呼:“妹妹,思川妹妹!”那声音飘渺的很,带着难以预料的激动与狂喜。
华婉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后退一步,她大致猜到了这人是谁,但她却不是滕思川!清意当即心觉不对,此人直呼王妃闺名,似乎是王妃的旧识,但王妃既然成了王妃,外男便该回避,怎能如此失礼?她微微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护在主子身前,见华婉双眉紧蹙,没有出声的打算,便恭敬道:“我家王爷就在外头等着,请这位公子借个道。”
苏良时一听王爷二字,顿时脑子一蒙,那重逢的狂喜与激动统统化作了悲痛,见华婉始终没有说话,不禁哀从心来,上前一步,着急的就要去握住了华婉的手,却被清意隔了开去,他哀伤的看着无动于衷的华婉道:“思川妹妹,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是苏良时啊。”
清意如何见过这等阵仗?这男子怎么就如此无礼,菲絮也反映过来,她开始是可惜苏公子与自家小姐有缘无分,但小姐已经嫁给了王爷,且王爷还待小姐很好,眼看一切都是如此美好,这苏公子忽然冒出来一通疯言疯语是想怎样?
华婉的酒已醒了大半,见苏良时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还一副拎不清想要与她叙旧的模样,顿觉无比头疼,只好端正了面容,重重的道了句:“公子自重。”
苏良时却不是真的拎不清,他只是忽见华婉,一时迷了心智,此下见她眼中隐隐有着不悦的寒意,口气亦是十分冷峻,心猛地一抽,勉强的笑了笑,退开身子正要赔罪告退,却见一名小厮快步走来,先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恭声对华婉道:“王爷等得急了,让奴才来看看可是耽搁了。现下可是好了?”
华婉心下一松,对长安点点头道:“走吧。”再不看苏良时一眼。
短短数十步路就是门房。姜恪已在那等着了,她背手而立,脸色淡淡的望着她。华婉此时不禁后怕,若是方才,王爷不是派了长安,而是亲自去寻她了,按照苏良时口上亲昵不止,还想动手的情形而言,此时恐怕是说不清了。
“劳王爷久候了。”华婉笑着一深福,算是赔礼。姜恪脸颊染了淡淡的粉色,身上还散着隐隐的酒香,眼睛直盯着华婉看,华婉茫然的回视她,半晌,才听她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自己转身登上马车坐了进去。
华婉在原地愣住,这是怎么了?不一会儿,就见王爷掀开竹帘,语气平淡的说了句:“愣在那做什么?”华婉“哦哦”的应了两声,让菲絮搀着,坐上了马车。
一路上,王爷十分沉默,只是不时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华婉觉着不安,问她可是宴上遇了什么事。却见她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口气淡淡道:“喝多罢了,不碍事。”
之后便一直闭着眼,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华婉只以为她喝多了头疼,身子不爽快,便不再打扰她,到窗帘边,轻声吩咐外面的菲絮,一回府就去熬浓浓的醒酒汤来。
直到一连过去好几日,王爷皆是冷冷淡淡,见了她也不像之前那样笑着与她说话,且回房的时辰一日比一日晚之时,华婉方后知后觉的发现情况不对。
她回忆了那日的情形,她与苏良时说话之处距门房还有些距离,王爷是万万听不见他们对话的,长安亦不是多嘴自认,不会学舌。难道是朝廷上出了什么事?华婉又否认,王爷向来不露声色,绝不会将旁的事的情绪带到她面前,让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