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是做什么?
她抱着疑惑打开,只见纸条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蝇头小楷,单看这一手行楷便知是出自秦昭明的手笔。
“吾家温庆初长成,未见钗环染心窍。《韩非》一书汇心血,愚妹阅之广见闻。”
秦怀璧面无表情的合上字条。
也难怪自小习武的四哥常常背地里说二哥迂腐,秦怀璧想起自己前世还常常为了秦昭明而与四皇兄争论,如今想来竟是她闹了笑话。
这纸条上的内容不就是在嘲讽她爱美不读书么!
明知她一向不爱读那些诗词,竟还刻意作了首劳什子的七言绝句,这是在作何意思?!
还“未见钗环染心窍”,不就是觉得她必然会见了金钗走不动道而看不到盒子底下藏着的玄机么?
秦怀璧忍不住气结,连带着花钗也嫌弃了起来,便将那本残破的《韩非子》丢去一旁,顺带着没好气的将铃兰花钗丢进了檀木锦盒。
她本欲摘下手腕上的翠玉镯一同丢进盒中,但那玉镯的大小同她的手腕刚好契合,戴上便难以摘下,再加之也的确和她的眼缘,她还是毫无骨气的放弃了。
她拿起装了刻有“朝阳胜雪”镯子的方盒,与那装了金钗的锦盒一同掷到了茗青的怀中。
“镯子得空了送去给昭昭,这破盒子和发钗都给我收起了,别让我再看到它,惹我生气。”
小姑娘这一副跟兄长赌气的稚气样子着实可爱,同这两日运筹帷幄的小大人儿模样截然不同,看得茗青都忍不住咧了咧唇角。
她怕被秦怀璧发觉自己怯笑之事,便掩着唇笑道了一声“奴婢遵命”便抱着装了镯子的方盒离开。
秦怀璧撑着下巴,盯着面前摆放整齐的蜀锦没好气。
这个二皇兄,亏她还猜测他能够以笔做刀,在朝堂上翻云覆雨布下环环棋局的赛诸葛,没想到竟也这般幼稚可笑。
高看他了!
秦怀璧心中憋闷,目光忽然落在了那还静静放在桌案上的蜀锦。
蜀锦足有四五匹,却大半都是红色,秦怀璧随手抽出一块晚霞红色的放在怀中,一双小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上面所绣出的细密纹路。
少女掌若葇荑,指若青葱,在晚霞红和翠玉镯的衬托之下更恍若上等的绸缎,连带着手下的蜀锦都失了颜色。
虽是一匹小小蜀锦,却价值千金。
这布料不仅价格高昂,更是众人无可比拟的娇贵。
每一年的蜀锦往往只供应盛京的皇族贵胄,可以说是有价无市。
价格高昂也就罢了,偏偏又不能碰触粗糙之物,稍有不慎便会留下豁口失其颜色。
因此即便是农家女子用尽一生积蓄买下一匹,也常常因为手指粗糙甚至无法亲手碰触此布,更遑论是制成衣裳穿在身上。
可是女儿家,又哪里会有不爱华衣美服的呢……
秦怀璧不免有些感触。
然而这感触才冒了个头,她便忽然又生了主意。
既然蜀锦价贵又不适合平民所用,那为何不想法以平价之物来做替代呢?
虽说制作蜀锦的蚕丝价格高昂难得,但大魏且经过两世,秦怀璧自然知晓民间巧匠众多。
若是真的有足够的时间,做出能够代替蜀锦给平民女子所用的布料似乎也并非难事。
还未等秦怀璧出口细琢磨,门外便忽然传来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