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这是人血啊,我怎能喝?何况,还是盟主的血,炎非辰的血!
半生用手捧着脸,泪水从指缝间不断地流下来。
他不敢去看炎非辰端过来的血,鲜红的血,冒着热烟的血。
“非辰,这几日来,你,你不是说是鹿血吗?”半生啜泣道,情绪甚为激动,“你,怎么要骗我啊,我居然连你的血都喝了,我,我还是人吗?”
“我不说是鹿血,你会喝吗?”炎非辰适才再一次以扇音传讯,还是没得到回应,看来,将半生的战力提升到最佳,才是唯一能自救的办法了,无奈,他不得不当着半生的面放血与他喝。不过,他也知道半生一时会接受不了,只好像哄小孩子一样,“这三年来,你把我当过外人吗?而我,命都是你救的,我更不会把你当外人。我之所以硬要你直呼我名字,这都是有原因的,因为,我要报答你。即便是命,我都可以给你,何况这只是一点儿血,根本要不了我命的这么一点儿血。你,又何苦去区分是鹿血还是我的血呢?半生,来,喝了它。”
“不喝,不喝,”半生双臂紧紧地捧着头,此时,寒毒进一步恶化,冷得连整个身子都开始瑟缩起来,“你,你对我半生恩同再造,我还怎敢再喝你的血,我宁愿不要命,也不要你如此,来伤害自己!”
“半生,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炎非辰有些生气了,“我开心的时候,你会怎么样?”
“我会很高兴。”
“我不开心的时候呢?”
“我会很难受。”
“那,有人要杀我的时候呢?”
“我会拼了命地保护你。”
“我炎非辰,”炎非辰仰天一声长笑,笑声中两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生在这纷扰的人世间,能得一人同甘苦,共进退,我,何其幸福!”
是的,不但炎非辰感到幸福,半生的身子也是一震,他,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幸福。
是的,你让别人享受到了幸福,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幸福的?
炎非辰转向蒙面人,问道:“曲阁下,你,真是来杀我的吗?”
“千真万确,这是,我生平最重要的一次任务!”
“半生,你不是说拼了命也要保护我吗?”炎非辰情绪开始激动,“你若不喝掉这半碗血,你就没有能力来保护我。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被杀?”
“除非,他先杀了我!”
“这不是一样的结局吗?到头来,你还是没有保住我的命!”炎非辰蹲下来,“你知道吗,我,真的还不想死,我还有极重要的事要做。何况,我才十五岁呀!你就这么残忍,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成为灵蛇剑下的亡魂吗?我如今功力散佚,无以自保,所以,就算我求你保护我了。半生,快趁热喝了它,若冷了,我的血,就白流了。那样,我,会很不甘的,我,会很恨你的,我,也必会死不瞑目的!”
半生的身体在痛苦中剧烈颤栗着,终于,他慢慢放开了捧着脸的双手,苍白着脸,颤抖着手接过碗来,哽咽道:“非辰,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管我病得有多严重,我,都不会再喝你的血了!”
“好,我答应你。但你现在,必须马上喝了它,只有这样,你才会恢复战斗力。”炎非辰点着头,“这样,我们,才能完胜!”
半生立起身来,眼泪再一次扑簌簌落下来,叭叭地打在碗里,如同滴在一碗烧烫的油中,竟“嗞啦嗞啦”的响个不停。
铁塔般的汉子,也能流出这么多眼泪,连蒙面人也看得动容。
半生闭上眼,将半碗热血举到嘴边,猛地仰头灌了下去。
在短暂的痛苦灼热之后,立时,半生似乎浴火重生,整个人面色红润,精神焕发。
半生将瓷碗摔碎在地上,“铮”的一声拔出流火刀来,吼道:“姓曲的,来吧,尝尝赤山盟刀耕火耨的厉害!”
“刀耕火耨?哈哈哈哈,我不管你使的是什么招式!”蒙面人一出手就是灵蛇剑式,整个房间,立时便剑气纵横,凶险无比,“就算你趁着热血激荡,功力倍增的时候挑战,本座,亦不足惧!”
能以剑的单薄,使出波涛汹涌的气势来,可见,对方的内力,确实高得骇人。
“对方是挥剑成河,半生使刀过竹解,随后吞刀吐火跟上!”炎非辰退后几步,口中淡淡道。
果然,无论对方的剑势如何强大,半生一刀劈落,均如破竹一般轻松化去,接着,便见红色的刀有如焰火奔腾般一路焚向蒙面人。
蒙面人虽没希冀一招便可制敌,但炎非辰能在自己出招之始便准确地叫出招式名,并想出破招之式,而且攻势凌厉,直指其稍露破绽之处,确实令人心惊。
灵蛇剑技以灵活刁钻见长,招式狠辣,冷冽瘆人,直如毒蛇吐信;流火刀法则以刚正威猛见长,招式严谨,但随手拈来,却如行云流水。
在被看出破绽之后,灵蛇剑技的灵活刁钻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反观流火刀法,则把威猛严谨的优势泼洒得淋漓尽致。
幸而,蒙面人的功力比半生强了不止一个档次,才不至于很快落入下风。
蒙面人使出铸剑为犁挡住吞刀吐火,接着一招解剑拜仇再次犀利回击。
炎非辰不但同样在其起手之势即叫出招名,且又叫出两面三刀和操刀伤锦两式来守与攻,且均收到了妙到毫巅的奇效。
刀剑相击中但见火星飞溅,声声交鸣中便知凶险异常。
如此斗得十余个回合,蒙面人不但没占到丝毫便宜,反而被弄得手忙脚乱。
他终于明白,原来所谓的刀耕火耨,竟是两人的口授与刀法的神奇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