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上班也要打卡了,我怎么不知道?”陆宸轩满不在乎地随口说。
“别告诉我,你忘了今天早上八点半约了一位婚姻暴力的妇女讨论她诉请离婚的案件。”
陆宸轩止住脚步,一会儿才说:“我的确是忘了。”又继续走进他的专属办公室。
“什么?”叶心瑜大惊小敝的低嚷,也跟着进他的办公室。“我有没有听错?咱们这位脑袋瓜比电脑还灵光的陆大律师居然把自己接手的案子给忘了?不会吧,我记得你一向心思缜密,‘当机率’几乎等于零,是什么原因让你演出失常啊?”
说来也不怕她笑,宸轩坦言道:“我坐公车坐过头了。”
“坐”叶心瑜爆笑出声。“天啊!天”她难以抑制地笑瘫在椅子上。
“心瑜,你太夸张了啦,有这么好笑吗?”
叶心瑜揩去笑出来的泪水。“老天,我真的不敢相信,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精明冷静得离谱、凡事到脑中都迅速条理化的你身上,噢,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拜托,别把我当成圣人膜拜,我是正常人,难免也会有疏忽。”
“少来!太不寻常了,你从来不会把自己接的案子的相关事宜忘掉,今天却破例了,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她一副从实招来的表情。
“事实上我今天还提早出门,可是在公车上遇到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她平衡感差得离普,频频往我怀里跌,我实在很怕我下车后她会在大庭广众下摔得四脚朝天,所以我打消了在事务所附近下车的念头,根本忘了和郑太太约好了,一直等到她下车之后我才又坐车回来。”
“换而言之,你一路护送她,在她跌倒的时候提供你的胸膛,一直到她下车?甚至不惜为她坐过头?”
宸轩无奈地轻点一下头。
“宸轩,你没事吧?”叶心瑜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啧啧称奇。“没想到你陆宸轩身上也有怜香惜玉的细胞,难得,真是难得!”
宸轩抗议了。“什么话!我平时有这么冷血吗?”
“请问,是谁把一位娇滴滴的大美人丢在马路上,任她大发娇嗔却狠心开车离去的?是谁把当红的女星丢在贺客云集的宴会上,头也不回地溜掉?又是谁在女人准备对他献吻、献身的时候,面无表情地告诉人家:‘别表现得像个妓女’?又是谁”
“够了、够了,别再翻陈年老帐,我承认,是我,行了吧?你不知道,你口中那位娇滴滴的大美人在车上对我‘毛手毛脚’!”宸轩为自己辩解着。
叶心瑜忍着笑替他接口:“所以你就把人家丢在马路上?”
“她们是‘罪有应得’。”宸轩理直气壮地说。“我其实也没有说错啊,她们一个个都騒到骨子里去了,说妓女还便宜了她咧!”
“我应该学会不跟律师争辩的。对了,你自己有车,干嘛吃饱撑着跑去搭公车?”
“送保养厂了。”
“对了,你最近不是准备搬家,房子找的怎么样?”
“房子是找到了,环境还算不错,五楼公寓,没事还可以在六楼的天台乘凉看星星。”他一边看着手头的资料,一边回答。“至于刚才那椿婚姻暴力的案子,你就帮我联络郑太太下午两点过来好了。”
“没问题,我会传话给郑太太。还有搬家时,如果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在公事上她是宸轩的好助手,私底下他们也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琬凝在上班时间前五分钟赶到了公司,由于没迟到,她就更加感激那位有点冷酷、却令她印象深刻的年轻男子。
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大大喘了口气,平顺略微紊乱的呼吸。此时,坐在她旁边的苏苇玲神秘兮兮地挨到她身旁说:“琬凝,我听说我们董事长的儿子最近刚由国外学成归国准备接手公司喔!还听说他很年轻、颇有雄心壮志,准备大规模地扩展业务,让咱们翔源企业扬名商场。”
琬凝丝毫不感兴趣。“这关我什么事?又不是要裁员。”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位青年才俊既然有意整顿公司,当然需要一名聪明能干的女秘书当他的左右手,以便早日状况。”
“这就更不干我的事了。”
“错!这才和你有切身关联。”苏苇玲在她耳边小声说:“陈经理挑了五名办事能力和工作效率较强的人选,预备让即将上任的总经理自己挑选,而你也名列其中哦!”“我?”琬凝颇为诧异。“不会吧!”
“千真万确,现在就看你能不能让总经理挑上!有没有福气升职加薪。”
“算了吧,我不抱任何希望。”她潇洒地挥挥手,全然不把五分之一的成功率放在心上。
“难说哦,也许总经理就偏偏选上了你。”看到琬凝不以为然的摇头,苇玲笑了笑。“唉呀,何必想这么多,反正总经理今天会到公司来了解各部门的运作情形,几天后就要正式走马上任,届时答案自然揭晓。对了,刚才我看到你喘得要命,刚跑完马拉松回来呀?”
说到这个,她又忍不住叹气。“唉,别提了,今天早上还真够‘坎坷’。”接着她将事情的头尾重述一遍。“苇玲,我不盖你,他真的长得很帅,几乎只要是女人都会对他垂涎不已,不过先声明,我例外。”
“为什么?”苇玲一脸促狭。“你不是女人?”
琬凝杏眼圆睁,发出抗议。“喂!我全身上下哪一点不像女人了?”
“那你为什么不动心?”苇玲进一步猜测。“除非他并不如你说得哪么迷人,否则你怎能幸免?”
琬凝十分清楚自己的心态,她沉迷于十多年来不断出现在她睡梦中的梦境,她为梦中陆游的深情深深折服了,亦被他在诗、词、文上的造诣及各方面所展现的过人才情感佩不已。但她无法对苇玲明说,若苇玲知道她被一个死了七百多年的历史人物吸引,甚至有些倾慕,只怕苇玲会吓得当场口吐白沫。
于是她只能开玩笑地说:“因为我不姓苏,更不叫苇玲,没有见了帅哥口水就流下来的特性。”
“唐琬凝!”苇玲怒目以视。“你这什么话?把我形容得好像花痴一样。”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
“唐、琬、凝!”
忽闻河东狮子吼。琬凝马上跳了起来。“我好渴,去倒杯水喝。”在逃离之前,她又回过头来补充:“我纺,他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骗你的话我嫁不出去!你身为美男鉴赏家,未能亲眼目睹他的翩翩风采,肯定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遗憾,真可惜,否则我就可以看到你望着他口水流满地、然后饿狼扑羊般像只八爪章鱼死黏着他不放的旷世奇景了。”
未待苇玲的粉拳挥过来,琬凝已一溜烟逃得无影无踪。
琬凝倒了杯水正准备回自己的座位时,一位显然迷了路、不知如何是好的男人在回廊上徘徊,见了她,马上礼貌地上前问道:“小姐,请问人事室该往哪走?”
琬凝露出亲切的笑容。“你往这里直走,在前方右转,然后算了,我带你去好了。”
“谢谢你。”难得碰上这么热心的女孩,赵毅翔感激地朝她笑了笑。
“别客气,跟我来吧!”
他们并肩往前走,琬凝约略打量了他一下,然后问:“你是新来的?”
赵毅翔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衡量一下,然后回答:“应该是吧,我今天是来‘见习’,顺便认识环境的。”
应该?回答得真没诚意。“也就是说你还搞不清楚状况?那么我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她指了指他身上的衣饰。“以后你最好少穿这一类的衣着来上班。”
赵毅翔看了看自己的装扮,t恤配着一条有些泛白的牛仔裤,是随便了点,他就是不希望他的到来引起太大的注目,才会使自己看起来简单平凡些,没想到他拒绝高级主管的陪同介绍,打算自己认识环境,却反而迷了路。
然而他的后悔只维持一分钟,在碰到这位善良可爱的女罕,他反而庆幸自己的决定,若非如此,他怎能认识这么一位美丽的小天使呢?
他,赵毅翔,是翔源企业即将上任的总经理,但眼前的小女人恐怕还搞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居然“斗胆”批评他的衣着,而他根本不打算让她知道,一旦她知晓他是未来的总经理,她还敢在他面前侃侃而谈、轻松自如吗?答案可想而知。
赵毅翔年约三十出头,以他的家世背景及自身优越的条件,身旁自然不乏趋之若骛的绝色佳丽,然而,她们究竟喜欢他的人比较多,还是他的钱?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因此他更希望单纯地交个朋友,不涉及他的耀眼背景、没有利益成分、没有身分头衔的拘束,一如现在。
他故作不解地望了望身上的衣服,困惑地开口:“我穿这样很难看吗?”
“不,不是。”她仔细地将他由头看到脚,这个男人长得其实不错,体格匀称、相貌堂堂,严格说起来,是个蛮出色的男人。
她脑中又浮起在公车上偶然邂逅的俊挺男子。怎么搞的,她今天净碰上一些条件出众的男人?“呃,”她清了清喉咙,认真地对他说:“其实你穿这样并不难看,很帅气。”
他朝她展开一抹纯真而带些孩子气的笑容。“谢谢。”
“可是,”她又提出建议。“并不合适,你不认为在这样一间企业大楼穿着这种服装不太搭调?”
“谢谢你的忠告,我下次会注意,在正式上班时,希望你会满意我的改变。”
赵毅翔别有深意地对她说。
琬凝停下脚步。“喏,你往前走几步就是了,我得回去工作了,祝你顺利,拜!”她朝他挥了挥手,转身往回走。
望着她的背影,赵毅翔竟油然升起一股不舍之情,他突然冲动地唤住她“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只是想说谢谢你。”
“不用客气。”她绽开灿烂的笑容,这慑人的笑颜,竟深深地、牢牢地,烙印在赵毅翔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