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冤无仇?呵……”
皇甫胤桦冷艳高贵地笑了一笑,鹰眸如利剑,看得皇后一阵心慌。
“皇后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上官无痕风流成性仗势欺人,几次三番强占民女坏人贞洁,如今更是胆大包天,在孤王的后宫里也敢胡作非为!不仅诱骗公主,甚而还欲染指宫妃……丽妃便是抵死不从,才会被那淫贼刺杀身亡!若非得到皇后你的包庇纵容,他一介外臣如何能在皇宫里肆意妄为?!”
听着皇帝老爹越来越重的音调,皇甫长安忍不住在心下一阵喝彩!
艾玛,这演技……简直逆天了有没有?!
她随口编的一个故事,被皇帝老爹说得跟真的一样……就连她都忍不住相信了,更何况是那些不知内情的观众朋友们?!快快快!点赞小能手们,此时不点更待何时?!
“陛下……”
皇后闻言不由一阵脸红一阵脸白,脸红是因为皇甫胤桦所言有七八分是事情,脸白则是……泥煤啊!那秽乱宫廷的男人分明就是上官无夜,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上官无痕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竟然还毫无违和感?!这不科学好吗!
峨眉微蹙,皇后上前两步,盈盈下跪,原本端庄的面容上婶婶地攒出了几分冤屈的神态来。
“臣妾、臣妾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啊!痕儿是臣妾自幼看着长大的,虽说行为作风颇为荒唐,但也深谙宫廷礼节,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定是有人意图加害痕儿!望陛下明鉴啊!”
高台之下,上官无痕被人五花大绑压在地上,对于被强行背黑锅一事表示了极大的怨怒与恼火,正愤恨着一张脸在不断地挣扎。
“陛下明鉴!切勿听信谗言!微臣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做!什么诱骗公主,什么染指宫妃……全他妈的扯淡!定然是有人陷害微臣!还有那什么破玉佩,微臣连见都没有见到过,怎么可能是三公主和微臣的定情信物呢?!对,是三公主……是三公主她想陷害我!”
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儿!上官无痕从小被侯爷捧在掌心里,嚣张惯了,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一时之间羞愤交加,就连说话都不曾过脑子……说到后来,已然有些口不择言。
听他这样指控自己,跪在一边的三公主立时就怒了!爬起身冲过去,对着他的侧脸扬手就是一巴掌,凄切的斥骂顿时响彻了整个大殿。
“上官无痕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混蛋!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了你!亏我还帮你隐瞒真相毁尸灭迹,你居然、你居然这样出卖啊?!还妄图推得一干二净,把污水全泼到我的头上?!啊哈哈!啊哈哈哈!上官无痕!你好啊!你很好啊!我饶不了你……哪怕是做鬼,我也要拖你下地狱!”
三公主气疯了头,一边骂着一边还拳打脚踢!各种扯头发各种挠脸各种撕耳朵,但凡女人打架能用上的招儿全用上了!
那气势汹汹的架头,就好比是正室在对小三捉奸在床,那叫一颗天崩地裂山摇地动,看得在场众人一阵头皮发麻!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
“操!你这个疯女人!滚开!老子什么时候碰过你了?!住手!你他妹给老子住手!”
上官无痕彻底被她惹恼了,奈何双手被绑,别说是还手,就连拦都拦不住……激愤之下,上官无痕猛的站起身来,对着三公主的小腹就是一脚狠踹。
“啊——!”
三公主痛呼了一声,被踹翻在了五步开外,狰狞着脸色还要爬起来继续掐架!
安妃却是看不下去!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被搞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忍不住跑上前,赶忙拦住了三公主,阻止她的暴行!
“芷菡!芷菡你冷静点!别忘了这里是在大殿上!你这样像是什么样子?!皇甫芷菡?!”
被连名带姓厉声喝了一句,三公主才仿佛回过魂儿似的,安静了几秒之后又立刻挣开了安妃的手,连跑带爬披头散发地朝皇甫胤桦扑去,模样又是疯狂又是狼狈。
“父皇!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不敢再瞒着父皇了,儿臣什么都说,父皇您就饶过儿臣这一次吧……”
三公主踉跄而惶恐地说着,忽然间抬手一扬,直指皇后鼻尖,双眼通红歇斯底里,对着满殿的人大声控诉!
“是皇后!这一切都是皇后的意思!是皇后要丽妃娘娘的命,才让儿臣和上官无痕联手把丽妃娘娘杀死的……还让儿臣栽赃、栽赃给太子……嫁祸太子是凶手,好让李府和太子反目成仇!”
闻得此言,全殿不无震惊!
三公主那一番疯狂的打闹,再加上言辞恳切的指控,让众人不由得相信她所说的事实来,毕竟……要不是确有其事,三公主大可以抵死不认,而不至于亲口承认她也是杀害丽妃的凶手之一!
不管是出于何种因由,她一旦承认罪状,自然也是难逃其咎!试问天下之大,有谁会无缘无故就把不是自己的罪名揽到自己头上……更何况,还是杀人这样的大罪?!
安妃听了这番话,身子一晃险些摔在地上,好在一旁的婢子眼疾手快地扶着,才没有跪下去,只是美眸之中已然淌下了眼泪。
“芷菡,你怎么这么糊涂呀你……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叫母妃怎么办?陛下,陛下……这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教女无方!还望陛下重责臣妾……芷菡年纪还小,您就饶过她这一回吧……”
推开婢子,安妃呜咽着跪倒在地上,忙不迭跟皇甫胤桦求情,额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敲出了深深的血痕。
见得此景,三公主难掩悲戚,双手双脚爬了过来,扑在安妃身上抱头痛哭。
“呜呜呜!母妃,儿臣还不想死……还不想死!母妃救我……救救我……”
众人看着这一幕,心下不由百味陈杂,脑袋里的神经紧紧绷着,不知道事情到底会演变到什么地步?
后宫内斗,皇室杀伐……这些事看起来很严重,却是没有一个真正可以治诛九族的重罪,更何况……如今证据尚且不足,皇甫胤桦这一番动作,可谓是雷声大雨点小!除了打草惊蛇之外,似乎还不能真正铲除侯府一党的势力?
念及此,群臣心思各异,不知皇甫胤桦打的是怎样的算盘?
而面对如此变故,最糟心的无疑是皇后和上官南鸿……特么这是神马和神马?!
三公主怎么会突然反咬他们一口?而且还把自己拖下了水?简直无可救药的好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上官无夜抬眸瞅了眼皇甫长安,竟然没有在她的脸上瞧见得意之色,反而是一派心如刀割的忧切神态……哼,死丫就装吧!
他就不信,这么阴损坑姥姥的事儿,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上官侯爷沉下脸色,在得到同谋被暗杀的消息之后,他就已心生不详之感。
事到如今,除了少数要员之外,其他那些能得罪的官僚皇甫胤桦已经都“得罪”了一遍。上官南鸿心里很清楚,皇甫胤桦现在缺的就是一个可以冠冕堂皇大开杀戒的罪由,然而依照眼下隔靴搔痒似的小打小闹来看,陛下似乎还拿不出什么强有力的罪证?
所以……姜还是老的辣!
陛下到底年轻了一些,才这样就沉不住气,怎么可能稳坐龙椅?
辣个啥……皇位皇位,还是快快弃暗投明,到本侯爷的怀里来吧……啊哈哈哈哈!
“陛下,微臣有话说。”
在一阵混乱之后,上官南鸿目光深沉,神色镇定,天衣无缝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破绽。
眼下,朝堂上的气氛一触即发,却是没有人敢率先戳那一下……聪明人都知道炮灰当不得,自古以来墙头草都是活得最顺遂的,因为在形势明朗之前,他们每每都能熬到最后的关头。
皇甫胤桦抬眸,与上官南鸿正眼对望……不过是一眨眼的瞬间,却似乎生死决斗了半个世纪之久!
方此时,大殿内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没人敢再出声,甚至连三公主和安妃都屏息凝神,停止了呜咽。
好半晌,皇甫胤桦才淡淡一哼。
“准奏!”
上官南鸿由是勾了勾嘴角,眼眸中一闪而过难以察觉的得意,随即沉声开口……状似痛心疾首!
“对于丽妃娘娘的亡故,微臣亦是深感哀恸!微臣深知,陛下与丽妃娘娘伉俪情深,对于陛下今日的所作所为,微臣亦是十分理解……然而,将心比心,无痕乃微臣爱侄,皇后乃微臣胞妹,陛下单凭一面之辞就治他们死罪,微臣着实不能承受啊!”
负手立于一边,皇甫长安挑眉看着这出好戏,琉璃色的眼眸光华璀璨,一如既往的张狂霸道,纤丽的眼尾习惯性的上翘,似笑而非笑。
切!老狐狸这话说的……是在动之以情还是怎么滴?
“那么……依上官爱卿的意思,此事该如何处置?”
皇甫胤桦垂眸,语气依然冷硬,然而任谁都看出了他的妥协。
只不过,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就了结!从陛下登基以来的作为可以想见,他虽然算不上是个贤君,甚至说是昏君也不算……咳,太过分……但不管怎么说,他都不会是个任人摆弄的软柿子!
现在他之所以按兵不动,是不是因为……在等着什么?
极少的一部分人想到了这个猜疑,心下顿时一阵波澜起伏!哼……不要看不起墙头草!即便是墙头草,那也是个技术活儿!越早表明忠心才能越容易得到认可,不然还是很容易阴沟里翻船的好吗?!
所以,考虑到会有这么一个可能,某些墙头草心中的天平……不自觉地微微倾斜了一个角度。
“陛下,此事疑点重重,尚且有待查证……若是彻查之后证据确凿,微臣绝不有任何的偏袒和姑息!”那厢,上官老狐狸义正言辞,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叫人信服不已!“只不过,若当真有人栽赃陷害,还望陛下能够将此事交予微臣,全权处置!”
皇甫长安继续挑眉……老狐狸这算是在晓之以理么?
说了这么多废话,看来他也是在拖延时间啊,只不过……皇甫长安忽而腹毒地弯起了眼睛,他要等的人,恐怕永远都等不到了!哦!呵!呵!
“启奏陛下!微臣有要事禀报!”
宏亮的声音骤然在大殿门口炸响,在雕廊画柱之间来来回回重复了三遍不止,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被提到了顶点,众人齐齐转头望去。
大殿入口光影一晃,为首的男人一身俊酷戎装,领着两队人马快步走进,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大大小小不一而足的盒子。
认出了他是上官无夜的手下,上官南鸿的眼睛骤然眯成了一条缝,对着来人冷声厉喝。
“秦沐,你这是要做什么?!朝堂之上休得胡闹!”
那名唤作秦沐的男人却没有搭理上官侯爷,只见他快步走到上官无夜身边,对着他的脸侧低声耳语了两句。
尔后,上官无夜面色一冷,先是哂笑着睨了上官南鸿两眼,继而大步跨出队列,挥手命人逐一打开盒子。
“启禀陛下,上官南鸿私制龙袍!仿制玉玺!意图篡位谋反——”
“胡说八道!上官无夜你疯了是不是?!子虚乌有之事,你居然对着本侯含血喷人?!你、你……”
上官南鸿恨声打断他,脸色铁青双眼瞪得浑圆,甚而连唇边的小胡子都立了起来。
冷不丁被自己的义子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想不慌都难!上官无夜和秦沐的这一举动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他自负行事谨慎谋虑周全,能进侯府的人都是他几经考核才放行的,甚至连上官无夜他都没有完全信任,却不想到头来……竟然还是着了别人的道?!
上官无夜抬眉冷笑,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径直走到盒子前继续道。
“还有这些暗器,也是在侯府中发现的,与上次夜宴中陛下遇刺所收集的暗器完全一致!所以,微臣有理由怀疑……那晚上行刺陛下的杀手,与上官南鸿脱不了干系!”
听了这话,皇甫长安抬眸瞄了眼上官南鸿快要崩坏的脸色,险些笑出八块腹肌……艾玛,这上官无夜原来也是个大黑货!上次的刺客明明就是他,他居然还可以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拿出来给自己邀功,真是妥妥地给他跪稳了!
“哼!信口雌黄!一派胡言!”
听上官无夜越说越过分,上官老狐狸不由得恼羞成怒,厉声喝止!
见此情状,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想骂粗口了……操!什么叫专制独裁?这就是典型的专制独裁!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特么他以为就只有他会玩栽赃嫁祸啊?她也会好吗!而且玩得比丫更牛逼有没有?!
哦呵呵……有没有人来点个赞啊!快来点个赞啊!满足一下本宫的虚荣心!
话一说出口,上官南鸿却突然冷静了下来。
这龙袍玉玺之事分明都是旁人刻意杜撰的,至于刺杀的那件事虽然确实是他一手谋划的,然而当时留下嫌疑的罪证一早被他销毁了,不可能会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眼下,显然是有人张开了渔网妄想捕他,而且那罪名一个比一个来得厉害,最重要的是……上官无夜竟然临场倒戈,害得他根本无从辩解,推脱不得!
哼,以为这样就能扳倒他吗?
未免也太天真了!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宫外忽然传来了排山倒海的滚滚声响,震得整个宫殿都摇晃不止!刹那之间,众人齐齐变了脸色,就是用脚趾头也该猜出来……那是有军队攻进皇城来了!
上官侯爷随之面色一缓,没有注意到太子殿下那微微扬起的,邪恶的……嘴角。
大殿之内,秦沐的出现,上官无夜的倒戈……彻底捅破了那层粉饰太平的薄纸,朝堂上的局势一下子明朗起来!
不管是上官侯爷真心造反与否,皇甫胤桦杀他的决心是显而易见的!
而且看着上官南鸿那神态,造反的野心估计也是十之八九……然而,目前众臣最关心的倒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这场两相夹逼的政变,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是皇甫胤桦,还是上官南鸿,亦或是……另有坐收渔利之人?!
“嘭——!”
巨响过后,雪地之上像潮水一般涌入一大片军士,城门被一扇扇接连推到,皇城护卫军来不及应对如此唐突强势的冲击,很快就因寡不敌众而溃不成军!
朝堂之内的大员也灰常自觉地分成了两派,尽管宫疏影在这之前诛杀了不少与上官南鸿来往密切的党羽,然而……在如今的这个形势下,中立派里面倾向他的官僚亦不在少数,可见老狐狸的势力范围渗透得有多广,多深!
看到上官南鸿一派志得意满,胜券在握的神情,皇甫胤桦不由抓紧了龙椅的扶手,在心底腾起一股汹涌的怒火,有种撕烂丫那张老脸的冲动!
这奸贼!他倒是要看看……现在笑得这样猖狂,等到哭的时候,该会有多凄惨!
大殿外的半空中,雾沉沉的云层下面,雪势愈发猛烈,狂风越刮越急,在半空掀起一个个偌大的涡流,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奔涌而近的军队势如破竹,在白茫茫的雪地上铺天盖地的淌过来,疾速的奔驰,高亢的呼喊,摇得整个世界都地动山摇震颤不止!
有人面如土色,有人强自镇定,有人得意洋洋,有人心怀忐忑……
目光从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扫过,皇甫胤桦似在一瞬间体味到了人间百态。
视线最终停留在皇甫长安的脸上……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皇甫长安回过脸来看他,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刹,俏丽的面容随之染上了几分温情,目若春花眸似琉璃,璀璨得有些炫目……像是在黑暗之中亮起的一束白光,直接暖到了他的心窝里!
哎哟喂……某皇帝老爹觉得连心都快要化掉了!
忍不住再次感叹了一声……得子如此,夫复何求!夫复何求啊!
别说是三个儿子,就是十个,一百个……他也心甘情愿地往火坑里推,哦不,是往太子床上送……咳,等等,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儿奇怪?卖儿子的节奏咩?
不过,话又说回来……身在局中却还能以局外人的姿态看戏,数遍古今九洲,恐怕也只有皇甫长安一个人了吧?这个小怪物,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刷!刷!刷——”
快速闯进大殿的兵士有条不紊地立于两边,队形规整阵容强大,崭亮的刀戟直挺挺摆在身边,瞬间降服了朝堂上的所有人!
驰北风身披一袭冷艳高贵的紫袍,自队尾迈步走来!
他虽然年轻尚轻,借着良好的家世少年得志,平步青云,然而在军中却也极有威望,任谁都不敢轻易违逆得罪于他……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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