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高阳的时候,高阳坐在床上,神情有些颓废,只盯着自己的双腿陷入了沉思。
她抬头,双眼对上娄锦,带着丝丝悲凉道:“我这双腿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闻之,娄锦眉头蹙了起来。她上前扣住高阳的手腕,听得脉相之后,再撩开她的长裤,见膝盖处一抹深紫,便道:“你中毒了。”
“呵呵,是啊。我怕是一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做一个废人公主了,世杰还会要我吗?就算他会,我的骄傲也不容许他只娶我一个。娄蜜好心计,真是好心计。”高阳抿住唇,睚眦欲裂地瞪着自己那双腿,恨不得再狠狠拍打一番。
感觉到身旁娄锦的沉默,她闭眼低下了头,对上娄蜜这样的女子,娄锦当初定是痛不欲生。高阳记得小时候出入娄府几次,娄锦可很是疼娄蜜这个妹妹的。
“既然你伤这么重,为何到现在娄蜜还安然无恙?”
娄锦不得不提出这个疑惑,高阳贵为公主,娄蜜身份尴尬,她充其量不过就是娄阳的女儿,皇上在犹豫什么?
“是藏空相士,藏空相士与娄阳交情甚笃,他对太后说娄蜜救太后那一日正是天狗食日,乃是太后的福星,皇祖母深信不疑,怕是不会交出娄蜜的。”
好一个藏空!
一个修道之人,插手凡尘俗世,就不怕折了他几十年的道行!
娄锦坐了下来,脸色有些发沉,偏偏藏空相士的话太后娘娘深信不疑。大齐又以孝治天下,若非必要,皇上不会忤逆太后。娄阳,你真是出了个好主意!
此时,娄府的书房正挑着灯,一个大夫畏畏缩缩地出了门,苍白着脸逃了出去。
书房内,传来一声叹息。
“爹怕是熬不了太久了。”娄阳一掌打在了桌子上,一时间整个屋子都震了震,梁上的一只壁虎忙逃离了去。
灰色道袍的男子坐了下来,他道:“我观你这娄府这两年来是走不了什么出路了,若是你想改变现状,怕要从你那唯一的女儿那找到突破。”
“此话怎讲?”
藏空相士笑道:“好在娄蜜得了太后的欢心,就让太后给她赐婚,许给当今皇子。太后与皇上一心,必定知道哪一位会是未来的天子。如此,你即便现在郁闷难当,往后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娄阳摇了摇头,娄蜜残花败柳,哪一个皇子愿意娶她?不过,太后懿旨,只要这人还想当皇帝,定不会违背。是皇子谁会舍皇位而不要?
他笑了笑,这主意甚好!
出了坤宁宫,娄锦就前往嘉福殿,今夜皇上去了贤妃的花兰殿,娄锦便不拐弯,而直接去拜访了梁娇。
嘉福殿早早熄了灯,与往常不同,皇上这两日去嘉福殿去得少了,倒是常去见贤妃娘娘。而梁贵人则日日向太后请安,直到日落西山才回了嘉福殿。
梁娇一改往日的小心翼翼,伺候起太后来脸上总挂着笑,动作轻松自然,就连太后都不免夸了几句,也拉着她坐下来一道用膳。
绿意见娄锦来了,便悄悄绕开他人带着娄锦入了主屋。
梁娇并未睡着,每日早些熄灯,一是防着其他妃子寻衅滋事,二是让那设计者以为她滑胎身子大亏,要早些歇息才好。
屋内,月光透过窗擦在了百花雕榻上,榻上的女子仰躺着望着窗上月亮的影子,她一席玫瑰色内衫穿在身上,仅披着一条薄毯,黑发缠绕在腰间,听到声响,她警惕地回过头来,见是娄锦,半晌呼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她问道。
娄锦顺道坐在了那榻上,望着那静谧的明月,道:“这月亮倒是不吝啬,该她满月的时候,她便亮如白昼。”
梁娇眼眸一暗,便坐了起来,让绿意去倒一杯茶,便兀自叹了口气。
“好在有这月光,否则我日日都早早歇着,在床上总睡不着,又担心被那些个蛇蝎嘴脸之人看出什么来,日日战战兢兢,总不知道何时是头。”
娄锦抬头再次望着那明月,笑了笑。
“直到你生下孩子那刻。”
绿意走了过来,倒上一杯茶便道:“那日小姐让我去埋那血衣,那天晚上那血衣便不见了。后来我去寻青画,见她从华清宫出来,便知一切了。”
梁娇抿紧唇,脸色略有些暗。
又是万贵人?看来,万贵人野心不小,只是,万贵人以皇后马首是瞻,太子也坐地稳当,即便让梁娇失了孩子,又如何?
娄锦不免有些疑惑,想起娘中了蛊毒,而那设计陷害之人必定是后宫之人。
那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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