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榻上一放,使出全身本事帮她止痛止血,梳理经络。</p>
女尼唔一声,喉间一口热血喷出,紫红发黑,泛着一股难闻的腥臭。</p>
“能吐出来就好。”</p>
晏清累得气喘吁吁,浑身汗淋淋的像是才从水里头捞出来。</p>
“您体内毒血淤积多年,再这么下去,怕是于寿数有碍。”</p>
晏清擦了把汗,倒不是危言耸听。</p>
以她丰富的经验判断,眼前这位以身试药的大师早已病入膏肓,说是药石罔医也差不多;</p>
哪怕兵行险招用她以毒攻毒的法子,也只是暂时吊着半条命罢了,这还得要撑过毒性相冲相克的难关才行。</p>
着实不乐观哪。</p>
女尼趴在榻上,享受吐血之后难得的松快感,半睡半醒地问:</p>
“你从哪里学来这份本事,倒是误打误撞救了我的命,我本来以为撑不过今晚的……”</p>
晏清歇了口气,自桌上药箱里翻出个针包,打开来看着一排粗细不一的银针双眼发亮。</p>
她拿过银针,左手在师傅后背丈量几下找准位置,右手飞快下针,利落果决,丝毫不拖泥带水。</p>
“师傅,我叫晏清,以后就是你的亲传弟子了。放心,我会尽力叫师傅多活几年的。”</p>
女尼服下安神草,已渐入梦乡,被她纳鞋底似的扎这一下,也只轻哼了声,半点未曾惊醒。</p>
晏清为了筹备这份拜师大礼,很是下了工夫,又是针灸又是蒸药浴又是抽血配药的,忙碌了整一个晚上没睡。</p>
圆通倒是难得睡了个好觉,再睁眼时天光已经大亮。</p>
“师父,喝药了。”</p>
圆通望着小姑娘手里颜色诡异的药汤,嘴里立时发苦,眼神更是难得复杂,迟疑着没有伸手去接,放低了声音说:</p>
“不如用过朝食再喝吧。”</p>
晏清摇头,笑得灿烂:</p>
“趁热喝才好。”</p>
圆通望着她明媚的小脸,暗叹口气接过药碗:唉,冤孽啊。</p>
…………</p>
三年后。</p>
素衣少女手指尖金光一闪,一颗带血的大金牙被拔了下来,丢到小瓷碗里。</p>
“行了,您先吃两天药,养养牙床,也看看身上还会不会动不动就哪里疼了。”</p>
“我觉得这就是病根。金银是好物,不过有的金子不纯,从金石矿里采出来到加工成首饰之类,里头可能掺杂些其他东西,很难去除。”</p>
“有些人体质特殊,长期佩戴这样不纯的金银会有敏症,像是有些小女孩子打耳洞,戴了耳坠子也会脓肿发痛,是差不多的道理,我管这个叫富贵病,是不是挺有道理的?”</p>
胖员外捂着牙,咝咝啦啦吸两口凉气没觉着疼,这才后知后觉地放下手,比出大拇指。</p>
“小神仙得了活菩萨的真传,医术那当然没的说。我这毛病看了多少年大夫了,没一个给个准话儿的,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喝完药继续疼,我遭老鼻子罪了我。”</p>
“这回我慕名来您这,听您说话我心里就有底,我肯定能好!”</p>
晏清抿嘴笑笑,自顾收拾药箱。</p>
胖员外还待寒暄两句,就见着外头奔进来一个差不多高矮的小尼姑,满脸是泪地喊师姐:</p>
“师姐,师傅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