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主子,宸公子不见了,就留下这个。”
天不亮,芒种咚咚咚跑来敲晏清的房门,大呼小叫着扰人清梦。
晏清向来醒得早,简单梳洗束发后,满意地对着铜镜中雌雄莫辨的小公子勾了勾嘴角,不紧不慢地踱步去开房门。
“好了别吵,有话进来说。”
门突然打开,芒种拍门的手落空,差点打到自家小主子身上,幸亏小主子长得矮,否则他又要挨爹娘的罚了。
“主子。”
芒种吓了自己一跳,忙收回右手,规规矩矩跟在后头进了屋子。
说来也怪,每次到了主子面前,他都有种大气不敢喘的感觉。可明明主子年龄比他幼小,个头没他高壮,也从来不发脾气,可他就是犯怵。
难道这就是爹说的贵人风范?主子可真会投胎。
现在他们一家子跟了主子,以后也能飞黄腾达,做人上人吧?
芒种怀揣着美好愿景,记着爹娘连日来的提点,努力做出个既沉稳又伶俐的模样来,恭敬地双手将宸公子房里落下的一只荷包奉上。
“主子,宸公子不见了,屋里整整齐齐,不像是遭了贼,就留下这个荷包,其余行李也全都不见了。”
“小的仔细找过,就连昨儿个晚上才使过的牙刷子跟擦脚巾都不见了。肯定是有人刻意收拾过,不然谁会拿这些小玩意儿啊。您看?”
晏清赞许地看他一眼。
“做的不错,心挺细的。”
芒种立时咧开嘴,傻气地挠挠头:
“谢主子夸奖!我去倒水。”
半大小子眼珠一转,把荷包往桌上一放,过去端铜盆里用过的洗脸水。
他这活计讨得巧,既不妨碍主子瞧荷包里的物件,万一不方便他瞧呢对不;又能就近听候主子吩咐,随传随到!
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晏清没在意小厮这点小心机,拿起那枚眼生的靛蓝绸布荷包,入手沉重,且附着有淡淡的药香。
这药味有些特殊,跟她给夏宸渊开的方子可不一样。以她前世在药王谷耳濡目染大半年光景的菲薄见识,只能隐隐觉出不寻常。
而正是这份不寻常,才更耐人寻味。
晏清作为百年来唯一一个清醒着走出药王谷的药人,即便未能久病成医辩证开方成国手,自认在辨认药材一途还有些见解。
这样说亦有往自家脸上贴金的嫌疑。她其实就是被药味熏熟了灌顶着了,所以一闻到药材味便敏感到呕心想吐罢了。
但这个香囊给她的感觉却不同,就好似药味来源并非普通药材,甚至不类药王谷肆意拿她试验的珍稀古怪药方。
晏清微微眯起眼,脑中想起老药疯子那句,天下万物皆可入药,只他更喜欢摆弄草药罢了。
除此之外,高明的还有蛊虫等等,因为过于难养,被他摈弃,也只在观察她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丑态时,随口提来与他的药效做比较。
往事不堪回首,晏清眉眼低垂,打量荷包口的绳结。
是她前世自出海的渔夫那里学来的特有手法,他倒是学得快。
晏清基本已经能确认这荷包是夏宸渊主动留下的。
至于他是如何能不惊动客栈之人,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必荷包里头会留下线索。
晏清再瞧一遍光洁的荷包外皮,没找到印记,便直接上手,将绳结打开,随即意外地挑挑眉。
居然不是她以为的金银之物,而是一小袋五光十色的宝石,且成色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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