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节 月色清浅

    “嗯。”</p>

    “请是请了，来也来了，不过你可看不着，在前院里呢，而且说好了只唱两首，估计这会儿还没来呢。你怎么突然问起她来？”武三娘问道。</p>

    “上回在一处饭庄里吃饭时，见她的轿子从楼下过，当时挺轰动的，可惜未见其人，有些好奇而已。”</p>

    “她倒是真当得起风姿卓绝这四个字，”武三娘笑道，“我倒是见过几次，上回中秋时她在如意楼出过场，谁让那次请你，你没去的？要不岂不也可以一窥其姿？”</p>

    其实她去了，也见了，只是，如今这不是不一样嘛。</p>

    说起来，她还应该是柳如水的情敌呢。想想人家的风采，再看看自己这一马平川的小身板，八娘颓废了。</p>

    且私心里，她觉得自己挺对不起柳如水的。</p>

    两人说着话，就回了武三娘的屋里，因人多，也没吃着什么，武三娘怕八娘饿了，叫小丫鬟们又重新上了些清粥点心，两人吃了，稍歇了片刻，八娘便要告辞回去，她有择床的习惯，喜欢住自己家里，好在离的也不算太远，武三娘留了几下，见她执意要走，就叫了丫鬟们去准备马车，送她回去。八娘还要去武夫人处告别，也被武三娘拦了：“娘这会儿估计也忙的很，我回头帮你禀了就是。”</p>

    武家的院子极大，从武三娘的小院里起了二人小轿，送她去的仪门，原本武三娘要亲送，被她拦了，这一来一回的，耽搁时间，省得武夫人寻她，一时寻不到。</p>

    武三娘当她自家姐妹，也未坚持。</p>

    到了仪门，八娘下了轿，丫鬟们提着灯笼，正要引她去门外转乘马车，就听声后有人叫她：“可是曾家八娘？”</p>

    在这清寒的夜里，那声音象是带着一种温润如玉的暖意。</p>

    八娘转过身去，就见不远处的一处古树下，站着位身材修长，披着大红绡金白狐琐边毡衣的女子，髻戴高冠，全然无饰，那原本俗艳的大红绡金，穿在她身上，也平空多出几分遗世独立的味儿来。</p>

    寂寂的夜色下，朦胧的光灯照不清她的脸。</p>

    可是八娘心中一跳，已知是谁。</p>

    便远远的盈盈一福身，笑道：“正是，不知姐姐是？”</p>

    就见那女子默了一下，轻起莲步，向八娘走来，即便隐隐的歌乐之声中，八娘都似能清晰的听到她裙裾间玉授环相撞发出的清越玉鸣。</p>

    就觉得自己手心里隐有汗意。</p>

    待她走近，那原本冷然无一丝笑意的脸，看了八娘片刻，才微出极浅淡的笑来，却如忽然之间，云开月华，晃的人炫目。</p>

    这样美丽的女子。</p>

    八娘心中叹息，却听她道：“打扰八娘子，实在是奴家冒昧了，还请八娘子勿要介意。”</p>

    八娘笑道：“无妨，能于这月下清辉中，遇上姐姐这样仙人般的人物，当是八娘的荣幸，却不知姐姐尊称？”</p>

    见八娘并未问自己叫下她何事，柳如水心中松了口气，她也觉得自己站在一个比她尚小了几岁的，看起来单纯明净的小丫头面前，竟还觉得紧张恍惚有些可笑，又见八娘那双笑起来如弯月一般的眼，看着自己，满眼的善意，心里不由自主的静了下来。</p>

    “当不得八娘子一声姐姐，奴家姓柳名如水，八娘子叫奴家一声柳姑娘就是了。”</p>

    “柳姐姐太客气了。”八娘听她说出自己的名字，佯出一点惊讶后，就笑道，却依旧没问柳如水叫住她是为何事。</p>

    两人一时之间默了下来。</p>

    柳如水张了张嘴，却终只是轻福了福身，似有些意兴阑珊的意味，轻声道：“八娘子这是要回府吧？奴家便不打扰了，恭送八娘子。”</p>

    八娘点了点头，笑着与柳如水作别，跨出门去，上了轿，还隐见柳如水站在那里，怔怔的神情，幽暗的夜色下，看不清脸上的悲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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